“见了明王眼的僧人,都不记得。
“没见到明王眼的僧人,我直言告诉他我有,那他也不会记得。即使记明文或暗示在纸上,字迹也会消失,完全无关的字迹才不会消失,但拿着完全无关的信息,僧人离开后一头雾水,猜不出来。
“我遮住明王眼,也不说我有,只说有明王眼的传说,让僧人去查。
“查到传说的僧人,特来告诉我的,转头还是忘了;查到传说的僧人,再没跟我提起过明王眼的,我不知道他猜没猜出来,也不知道他忘没忘。最多只能如此了。你们可听明白了?”
望星归若有所思,转头去看姬肃卿,姬肃卿思忖片刻:“我明白了。”
他取出一张纸对半折,半遮半掩着快写了几行字,即刻用灵力蒸干放入怀中。
望星归就一副放心模样,催促道:“成了,你说吧,这明王眼,究竟有什么用?”
孔雀佛子道:“我佛说,一沙一世界。恒河沙千万亿,世界便有千万亿。凡人肉眼蒙尘,只能识得眼前世界,如来以清净五眼,皆尽见而知之。所以,世人只得见一个世界,如来却能见一切世界。
“孔雀明王修的是息灾救世之法门,如来赐他第三眼,让他能够在乱世即来之时,在诸多世界中窥得一线生机,息灾救世。
“我非菩提,要用这只明王眼,代价颇大,此生再不能言。所以,不到不得已之时,我是不会用它的。”
第41章望断前尘[四]
望星归听得咂舌,摇头道:“那可别用了,迦陵大师要是不能说话了,谁来骂我们?”
孔雀佛子一声冷哼。
姬肃卿沉吟片刻,问:“佛祖为何赐你这眼睛?”
“不知,明王眼是佛光传来赐我,我也未能亲眼见佛祖一面。”孔雀佛子眉心微蹙,“僧众中早有一种说法,认为佛祖早随众神远去,只留佛光在此。我去西天,也是想看个究竟。不知是我着相了,佛不愿见我,还是佛确实已不在这方天地。”
他这样佛法高深的佛修都拿不准,更不要说望星归和姬肃卿这两个外道,何况他俩对佛祖也无甚兴趣。
姬肃卿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竟就起身告辞:“我先走,过几日再来。”
望星归奇道:“刚来就走?忙成这样?”
姬肃卿却道:“我们听他说了明王眼,出了寺就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是说,现下我们与他说什么都白说,叙旧都叙不成,留在这白费功夫?”
众离魂听到这,有修士反应过来:“咱们是不是也会转头就忘?那孔雀佛子的冤屈可怎么办?”
众离魂纷纷看向如今的孔雀佛子,见他神色不惊不动,黑白无常也无解释之意,必然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有备而来。
有妖修猜测:“我等是通过望乡台得知,或许其中规则不同?”
也有猜测:“也许真相与明王眼干系不大,就算忘了明王眼,记得其他,也能证明佛子清白?”
大家得不出个结论,只得继续往下看。
“道理倒是这么个道理,”望星归笑了笑,“你大忙人先走,我闲人一个,留下跟迦陵多说几句闲话。”
姬肃卿告辞,就剩二人闲聊。
孔雀佛子问:“他在忙什么?还在筹备他那儒门?”
“正是,”望星归点了点头,还替姬肃卿解释了一句,“倒不怪他。你这两年不在九州,不知世家行事是越离谱。世家把持朝政五百多年,早成毒瘤烂疮,你也知道,他少时失怙,就是因世家倾轧,推翻世家是他夙愿,眼下有了时机,自然心急。”
孔雀佛子直言道:“我何曾说过怪他,只是,他这般执着,只怕于修为有碍。”
望星归摇头道:“那也无法,他毕竟与你我不同,儒修走的不是出家路,而是功德桥。他是想在乱局中争民望。”
孔雀佛子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他向来是有野心的。”
望星归这时又说回前题,看着孔雀佛子多出来的眼睛问:“这眼睛真那么邪乎?万一我跟他都忘了,只你一个记得,你可别灰心,与我们多说几次,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找出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