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便走。
翌日,宁悬明留在官署,一直未回来。
自他回京后,官员的办公时间便改成了巳时初到申时末,朝中上下大为欢喜,对宁悬明的命令也格外听从几分。
从前不觉得,在被越青君用反人类的工作时间折磨过后,他们如今竟觉得下午不仅要上班,还要上到申时这事简直是恩赐。
可见越青君诡计多端。
第一日,宁悬明未回来,第二日,仍未有宁悬明身影,第三日……越青君叫住管家,“他人在哪儿?”
管家当然不敢不说,然而宁悬明有言在先,“郎君说,他在之前说过的地方等您。”
越青君闻言陷入沉思。
他在街上闲逛了一圈,等入了夜,越青君方才骑着马到了城郊别院。
他走进去,此地久无人居,只有一些仆从负责简单的清理和维护,但越青君自院中走过,仍能窥见当年与宁悬明成婚之景。
走了许久,终于远远瞧见宁悬明的身影。
对方一身素衣,立在院中,分外清晰。
比他更清晰醒目的,是他身前的一座坟冢。
卫无瑕之墓。
简简单单几个字,既无立碑人姓名,也无卫无瑕生平,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来处也无归宿,虚无缥缈的空壳。
“自当年成婚后,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宁悬明轻声说。
越青君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这座衣冠冢是他命人简单建造,自己却从未来看过。
没想到第一次来,竟是与宁悬明一起。
宁悬明转身,面对着越青君,难得心平气和地与他提及卫无瑕,“你说想要与我和好?”
越青君静静看他。
宁悬明微微抿唇,轻蹙眉心,“可与我成亲的是卫无瑕,他既死去,我便不是和离,而是丧偶。”
“人死怎能复生,破镜如何重圆。”
他上前几步,走到院中角落,一棵枯树旁。
这里虽是别院,却也曾是贵人产业,其中陈设布置,很是精心,连院中树木也是自南方运来的名贵品种。
只是越名贵的品种,就越要精心伺候,这院子自给卫无瑕后,便空置了下来,少有人打理,院中树木缺少照料,也渐渐枯败。
如今看着,竟是只有几片枯黄的树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相思树本是常青,可若生于无望之地,也会枯败。”
越青君望着枝头的枯叶,“既还有树叶,就还有生机,树木本就顽强,未必不能救活。”
宁悬明:“未必是多大可能?时间又要多久?”
他绕着树走了一圈,声音幽静,“一月,一年……十年?”
他笑着摇了摇头,扶着树望着越青君。
“阁下若能让它在今夜开花。”
“我便认有情未死,有爱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