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给方梅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就一通乱骂。
方梅不甘示弱,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伴随手机滋滋啦啦的电流直击耳膜。
江大财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粗着嗓子吼:“死娘们,老子还没死呢就找下家,我当时就该打死你,不要脸的贱。货。”
“江大财你又什么疯?”方梅骂人的话粗俗不堪,一句一句蹦出来,“老不死的东西,你活着除了污染空气还有什么用,上门要债的怎么没打死你啊?怎么,打电话问我要钱,我他妈就算是被车撞死,你也一分钱都摸不到!”
江大财浑身瘫软地坐在潮湿的地板上,眸子猩红,“你最好别回来,回来老子弄死你!”
“我呸!”方梅尖锐刺耳的声音穿透力特别强,“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半条腿踏进棺材里的贱骨头,江屿那个小蹄子早就跑了吧,你老实在家等死吧!”
说完把电话挂了。
江大财扬手摔了手机,使劲喘着粗气,从喉咙里出的动静听起来像是老式拉箱机出的破败声音。
江屿,江屿,江屿。。。。。。
养了他十几年,居然一声不吭搬出去了。
江大财被彻彻底底的恨意取代,他拿了一把水果刀勒在裤腰带上,佝偻着肥胖的身躯,推开门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程星烨接到了小弟的报信。
把人玩弄于股掌这么长时间,恨意怒意早该彻底爆了。
那么,收网的机会也到了。
他对着镜子熟练地往干净的脸上画上丑陋凶恶的疤痕,兜上鸭舌帽,嘴里噙着一根棒棒糖。
插兜晃悠着往外走,眉眼间皆是不羁的挑衅,“来两个身手好的跟着我,其他人老实待在网吧。”
小弟担忧道:“两个人够吗?江大财被逼到绝路,估计不太好对付。”
程星烨劲劲儿地挑眉,唇角勾着顽劣的笑,“你不信我?”
悠闲的姿态不像是去打架,倒像是喝下午茶。
小弟悻悻收起脸上的表情。
他果然多虑了。
程星烨捶了下他的肩膀,“要是没事干,去网上看我恋综报名成功没?”
小弟牙疼地点点头。
对付江大财这种货色,程星烨有一万种方法,但他偏偏选了最麻烦的一种。
又是找人追债,又是时不时的言语羞辱,对江大财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简直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羞辱。
程星烨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对心战术有一定的研究。
他甚至能猜出来江大财把刀藏在哪了。
黑色鸭舌帽遮住了男人锋利的视线,下颌微动,流畅的侧脸在夜色下格外性感,连带着可怕的疤痕都顺眼了许多。
同行的两个小弟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像是黑白双煞站在他的身后。
程星烨低着脑袋,耐心地等猎物一步步掉入陷阱。
半个小时后,男人布满疤痕的脸上露出一个薄笑,“来了。”
江大财一天都在打听江屿搬家的地方,终于从隔壁的死老婆子嘴里听到零星行迹。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装成忏悔的可怜样子,乞求老人告诉他儿子在哪儿。
他演技不错,情到深处甚至跪下来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涕泗横流地说自己真的错了,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弥补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