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脸被猛然打偏到一侧,耳畔“嗡嗡”地响,王竹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侧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卓。
“哥,你怎能打我”
王卓的掌心同样疼得厉害,他不想自己的妹妹竟成了这般满目虚荣,不分是非的模样。
他强压下心里的不忍,眸光坚定道“京城不适合你,明日,我便送你回长平村去,好好反省反省”
翌日,王卓同沈重樾告了几日假,亲自将王竹儿送出了几十里外后,才返回来。
可没曾想,那日王竹儿在将军府门口吼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很快姝娘“寡妇”的身份便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在府中待了几日,见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姝娘就动身去了趟玉味馆。
正是午饭时候,玉味馆中人满为患,姝娘方才坐了一会儿,便见华庆嫣推门进来道“夫人,厢房有一位贵客,特意托伙计问,我们这儿可否根据病情来定制药膳。您不在,我也不好明确答她,她已连着来了好几日了。”
姝娘问“那贵客是何模样”
华庆嫣想了想道,“看衣着打扮,像是哪个高门大户家的妇人,年纪还挺轻的,不过她头上戴着幕篱,看不清长相。”
既能连着来好几日,想必定是十分急切之事,见一见也无妨。
姝娘想了想道,“那你便将她喊来吧。”
“是。”
华庆嫣退下去,没一会儿又回来,“夫人,那贵客说她的事有些隐秘,不好直接同夫人见面,希望夫人能撤了下人,再在屋内摆一道屏风,她才好与您说道。”
“什么事儿啊,还隐秘成这样。”春桃听罢,忍不住道。
“想必是真的有不好说的隐情吧。”姝娘对华庆嫣道,“就听她的,教人搬一道屏风过来。不过我既撤了人,她也只能一人进来。”
华庆嫣将姝娘的话传达给了那厢,那厢很快便同意了,待屋内布置完毕,只听门扇“吱呀”一声响。姝娘透过屏风看去,隐隐约约见一个身影用幕篱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等那妇人坐下来,姝娘才道“我听说夫人来玉味馆,是特意来求药膳方子的”
“是。”那妇人答,“只要能治病,这方子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妇人的声儿里带着几分急切,姝娘不由得问出心中的疑惑,“夫人可有去看过大夫,是吃了药没有效果”
听到这话,那厢半天没有动静,许久才道“并未去看大夫”
姝娘蹙了蹙眉,这便有些奇怪了,何病不去看大夫,却想着法子来求药膳。
“不知夫人得的是何病”
对面没答。
姝娘顿了顿,又问“或者,夫人是替谁求的药”
那厢依旧沉默不言,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妇人低着头,也不知在纠结些什么。
姝娘颇有些无奈,这大夫看诊还得望闻问切,她一看不见,二摸不着,又如何替她开方子。
“夫人若是不说,我这儿只怕是不好办。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您不妨直说便是。”
那妇人犹豫了半晌,终是攥了攥掩在袖中的拳头,似下定决心般道“我与我家夫君虽年岁差得大,可婚后十几年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过得还算舒心,然自去年起,我夫君便开始疏远我,夜间也不再愿意与我同榻了”
这故事
实在像极了姝娘曾听过的男人一朝富贵,另有新欢,便开始嫌弃糟糠之妻,说来肖云碧不就是被这般抛弃的嘛。
她顿时对这妇人生出几分同情,“我虽心疼夫人的处境,但此事我也无能为力。”
“心疼”那妇人倏然激动道,“不,我并不需人心疼,他未做错什么,他也是没办法。”
姝娘越不懂这妇人的心思了,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在替她夫君辩解,她抿了抿唇,问道“夫人到底是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求药了”那妇人咬了咬牙道,“他并非不愿意与我同寝,只是怕我失望但我们夫妻十几年,我早便知道了,他是觉得丢人,不好说出口”
这话说得太模糊,姝娘仍有些半懂不懂,直到那妇人说道“我想为他治病,但也知他好颜面,不能明着端了汤药给他,前几日听说了玉味馆的药膳,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我来,就是想问问掌柜您可有治治房事不和的法子。”
姝娘愣了愣,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敢情是她误会了。她双颊滚烫,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幸得隔着屏风,那厢看不出来。
少顷,她才低咳一声道“这事儿我倒是不曾遇着过,恐还得回去查一查医书,钻研一番,夫人需得等上几日。”
听得此言,妇人感激不已,“那便多谢掌柜的了。”
她走后,春桃走进来,绕过屏风,见姝娘双颊绯红如霞,纳罕地问道“姝娘姐姐,你脸怎么了怎这么红,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热,热的。”姝娘说罢,以手为扇,敷衍地摇了两下。
热的
春桃疑惑不已,西窗开着,眼下又快到中秋了,天气分明凉快得紧,怎么会热呢
回到将军府后,姝娘翻了翻架上的几本医书后,便去了厨房,命家仆去买了些莬丝子、杜仲、山药,用来炖鸡汤。
春桃和风荷在一旁新奇地看着,她们二人谁也不认识草药,只觉得这么些药材放下去,定是道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