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折的視線落在了那帕子上,他點了點頭,又將手中的錢袋子往前遞了遞,「我原就是想用這些銀兩同大娘換回這兩件飾。」
顧娘子還要推辭,卻聽謝折繼續道,「我們也許還要在這兒住上一段時日,大娘將這些銀子收下,我們才能安心住著。」
顧娘子聞言這才接過了銀袋子,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她看向謝折。
謝折身上原本是沒有這些銀錢的,若是有,先前也不會用那兩件飾來同她換,現在進了一趟城便有了這麼許多的銀子……
許是看出了顧娘子的疑惑,謝折垂眼解釋了一句,「我將身上的配飾當了換來的這些銀子。」
顧娘子這才放下心來,只是旋即又為了自己方才的揣測而有些歉疚,她看向謝折,笑了笑,「謝小哥,你也去屋裡謝折吧,我等會兒就將吃食還有湯藥給你們送過去。」
謝折微微頷,轉身離開。
顧娘子看著謝折離開後好一會兒,仍舊站在原地。
這位謝姓小哥給顧娘子的感覺很奇怪。
雖說顧娘子最遠最遠只到過附近的鎮子上,可仍舊是自詡見過許多人的。
好人,壞人,普通人或是修仙者。
顧娘子從未見過像謝小哥這樣,讓她感覺這般矛盾的。
老實說,從昨夜謝小哥抱著那位虞姑娘請求借宿時,所言所行都挑不出錯來。
昨日夜裡,就著有些昏暗的油燈也不難看出,這位謝小哥和那位虞姑娘穿著的衣服都是上好的錦緞,想來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
可是,顧娘子從謝折身上卻感受不到那種儒雅公子的感覺。
倒不是說謝折的行事乖張無序,相反,謝折他言行都十分端莊有禮,別說是他們這樣的農戶,便是在大戶人家也挑不出錯處來。
可顧娘子仍舊覺得這位謝小哥有些彆扭。
就好像他的表現是額外貼在這具身體上的一般。
背著柴火回來的人打斷了顧娘子的思緒。
她小心翼翼地將錢袋子收好,轉頭看向了來人,「回來啦?午食已經準備好了,我去給謝小哥他們送過去。」
屋子裡,虞枝仍舊將自己一整個埋在被子裡。
謝折已經進屋子有一會兒了,他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從懷裡摸出先前去鎮上買來的一包瓜子,一顆一顆地剝了起來。
虞枝是知道謝折在屋子裡的,她也知道,謝折的做法沒錯。
她現在這種想要藏匿起來的情緒,似乎也不是全因為謝折。
現在離月宗上似乎不大安全,虞枝留在上面,說不準哪天就死在那些悄悄摸上來的人手裡了,留在這農戶家裡,等到師父他們回山後再回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虞枝離開後,離月宗上面便是空空的,那些人若是要偷找些什麼,那真是絲毫阻礙都沒有了。
離月宗不是什麼大的宗門,寶器靈石也就那些,是折損不得的。
可是虞枝還是為了自己的小命,選擇了當鴕鳥,躲在這山下農戶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