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的腦子裡閃過各種念頭,只是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她抿了抿唇,做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我已經在師兄面前保下你了,其他人也是一樣。」
「我不會叫他們傷害你的,從前發生的事情,也許都是誤會。」
謝折深深看了虞枝一眼,沒有再說話。
而虞枝也鬆了一口氣,謝折頭頂的數字穩定在了十,沒有像先前一樣,莫名其妙地往下掉。
將人扶進了房間後,虞枝將房門關上,又將窗戶開了一條縫後,才將銀灰炭點上。
片刻後,有些冰冷的屋子總算暖和了起來。
忙前忙後的虞枝總算鬆了一口氣,坐在小榻上輕輕舒了一口氣。
先前事情一件追著一件尚不覺得什麼,等現在歇下來,虞枝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餓又冷了,身上還四處疼著。
鎖骨處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被虞枝扯開了,鮮紅的血浸透了上方的紗布,看著有些許嚇人。
虞枝瞥見了,卻又一時懶得動彈,只是靠在一旁的軟墊上,歇息緩神。
微微的暖意讓人心生倦累,謝折已經靠在床邊闔上了眼睛,呼吸漸漸變得平緩,似是睡著了一般。
虞枝的視線落在了謝折的身上,這人倒是絲毫沒有自己是外人的自覺,竟是睡得這般安穩。
因著謝折如今睡著了,也看不見自己的表情,虞枝臉上的笑散去,變得有些冷漠。
她坐在小榻上又歇了一會兒,才緩緩站起了身。
動作間,視線一直落在謝折身上,帶著一絲厭煩和警惕。
虞枝走到了床邊,見謝折仍舊沒什麼反應,才將藏有符咒的風鈴掛在了床邊。
若是謝折突然發瘋,這風鈴可以牽制他一二。
當然,若是謝折醒來,疑惑這風鈴的用處,虞枝也已經想好了。
——夜裡虞枝不好同謝折睡在一間房裡,若是謝折有事,只需搖響風鈴,那麼在隔壁屋子的虞枝便能聽到,儘快趕來。
掛好風鈴,虞枝垂眸看向謝折。
謝折閉著眼時,身上的那股寒意似乎少了不少,反倒多了幾分蒼白和脆弱。
「我去弄些吃的,你好好休息。」虞枝聲音溫和,幾乎要叫冬雪化水,「謝折,你快些好起來吧。」
若是只聽聲音,一定會覺得說這話的人,是對著親近之人的叮囑。
可說出這樣溫軟話語的虞枝臉上,卻是面無表情,說她是在同仇人說話,也沒什麼誇張的。
這是虞枝總結出來的,與反派相處的第二法則——
既然要假裝,那便要假裝得從一而終,即便謝折閉著眼睡著了,也要走到床邊,溫聲細語地說上兩句,然後輕輕替他掖好被子。
虞枝伸手,將被角扯好後,才轉身離開了屋子。
在虞枝離開後,躺在床上恍若熟睡的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與先前總是瀰漫著寒意的那雙眼眸不同,謝折如今看起來,似是有兩分茫然。
謝折的視線落在了床邊的風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