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溫御再想開口時,外面傳來自家孫女的聲音。
「來了來了!」溫御驚慌之餘猛竄到帳內硬板木床上,鄭鈞亦十分配合為其蓋好被子,手忙腳亂中蓋的有點兒過,蒙住了頭。
溫御一把掀起被子,眉毛都跟著飛起來,「幹什麼,我還沒死呢!」
溫御是沒死,鄭鈞都快哭了。
「祖父!」
溫宛帶著紫玉急急從營帳外面跑進來,入帳時一臉驚慌,「鄭伯伯,祖父這是怎麼了?」
鄭鈞給了溫宛一個悲傷的表情,起身走到旁邊。
你自己問吧!
萬一說錯,又是一通無理取鬧。
「祖父?」溫宛走近木床蹲下來,眼中儘是擔憂。
「宛兒來了?」溫御秒變臉,虛弱扭頭,「你怎麼才來?」
溫宛,「……」
眼見溫宛就要哭出來,溫御調整口風,「祖父沒事,就是人老了身子骨不行,稍稍跟你鄭伯伯對招幾十個回合就累到臥床。」
溫宛聞聲看向鄭鈞。
鄭鈞忍著委屈,與溫宛相視半晌,狠狠點了下頭,「嗯!」
我冤!
溫宛絲毫沒有責怪鄭鈞的意思,她知鄭鈞與祖父的感情,定不是故意。
「宛兒啊,祖父思來想去,你雖在無逸齋時學過些拳腳功夫,可那些都是花拳繡腿上不了台面兒,如今祖父又是這麼個外強中乾的身子骨,你若再不學些傍身的本事,我怕是死不瞑目啊!」
溫宛著急,「祖父定能活到二百歲!」
「那倒不用,一百九差不多了。」溫御意識到自己差點兒跑偏,「祖父與你鄭伯伯商量過,在這軍營里專門給你找個校尉,你以後每日過來練練,也讓祖父放心。」
溫宛以為自己聽錯了,「祖父……這種事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師傅?軍營?嗯?
「胡說!這種事祖父怎麼可能開玩笑……咳咳咳……」
旁側,鄭鈞一對眼珠子瞄向昔日舊帥,深深領悟到當時溫御教導過他們的一段話。
為君上為黎民,要做到光明磊落,問心無愧,但對敵則要做到三點。
什麼都不缺但要缺德,什麼都不怕但要怕死,什麼都要,就是不能要臉!
乍聽沒道理,可被溫御解讀之後鄭鈞竟以為非常對。
你對敵軍仁慈,能換來敵軍仁慈?
怕死就要玩命活下來!
臉,臉是什麼東西?
在戰場上只要能弄死敵人,管你用什麼招!
馬革裹屍固然榮耀,可溫御曾泣淚在百萬軍將面前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