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林烨跟你说起我哥哥的?”王爱国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是。”老蒯点点头,“他出门之前,曾经来找过我,跟我说,多照应著你一点,因为你是他同事的弟弟。”
“我才用不著他操心。”王爱国很郁闷。
“他说你有点像我哥哥,”老蒯挑了挑眉毛,“不过我倒没看出来。”
王爱国说不清楚心里是什麽滋味,很明显,在林烨的心里,老蒯的地位要比他哥重得多得多──走的时候向他告了别,回来第一个见的也是他,而王文杰,大概根本是无足轻重的吧。
他心里那麽重视的一个人,却被别人视如草芥,这滋味,不好受。
“我讨厌那个林烨!”王爱国忽然大声说,吓了他哥一跳。
“你发什麽神经呢?”王文杰很不满,“我问的是那个老蒯的事情,关林烨什麽事?他又没招你。”
“他就是招我了!”王爱国把药罐子重重一放,摔门出去了。
“喂!喂!”王文杰对著门喊了几嗓子,想把弟弟叫回来,没效果。
後来王爱国自己回来了,捧著几大串冰糖葫芦,还有一只褪了毛宰好了的老母鸡,烧上水煮当归鸡。
王文杰吃著糖葫芦看著他弟炖鸡,眼睛一个劲儿地返潮。
“哥,你眼睛怎麽红了?”王爱国凑过来歪著脑袋仔细研究。
“没事儿,”哥哥说,“今天的药好苦,都咽不下去。”
“良药苦口嘛,多吃几串糖葫芦吧。”弟弟跑回灶台前继续炖鸡,很快的,混著当归味道的香味扑鼻而来,王文杰开始咽口水。
那天的晚饭吃得很香,弟兄俩的胃口都很好,两个人吃完了一只鸡,一人一个鸡大腿,啃得满脸都是油。
第二天王文杰销假上班,一上班就听说,林烨被任命为西城分局副局长,过两天就上任。
林烨上任那天,天气很好。
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每一片树叶子都反射著绿油油的太阳光。一大早起来王文杰就把被子褥子一股脑儿全都晒在天台上,幻想著晚上能睡在充满太阳味道的被窝里,也许就可以做个美梦,也许就可以不再失眠。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上班没一会儿天就阴了下来,然後就开始刮风,然後就开始打雷,再然後就开始劈里啪啦地下起了大雨。
今年春天的第一场大雨。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王文杰欲哭无泪──看来被子褥子全都得报废了。没有生活经验的人总是难免犯下类似的错误,早上出太阳并不代表一天都会出太阳,要知道老天也是会骗人的,要知道太阳也是会骗人的。
这世上,还有什麽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当然了,上面这个问题太过於哲学太过於深奥,王文杰是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那儿去的,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抢救他的被窝。
“队长,我……能不能请个假?我得回家一趟。”
可是刘队长说不行!你不知道今天新任副局长到任吗?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够缺席?人家第一天上班你连个面儿都不照,新局长心里会怎麽想?你这不是明摆著瞧不起人家不给人家面子吗?你工作这麽些年了怎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告诉你,就是天塌下来了你也得等欢迎会开完了再去顶著去!去去去别添乱林烨一会儿就到了。
王文杰一股火直往胸口上撞:“队长不就是个林烨吗!你至於这麽屁颠屁颠地上赶著拍马屁吗?副局长怎麽了?有啥了不起的!你比他大上好几岁呢,至於这麽点头哈腰的吗!你这样我可真有点瞧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