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提低下头去,搅弄碗中的液体,“没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一文不值罢了。”
季明信沉默。
看她将那燕窝渐渐喝完,这小段时间他没再说话。芙提以为他生气了,但她心里也梗,于是顺从他的沉默,彼此拉锯。
季明信拿起外套,刷卡付钱。
回头的瞬间瞥了她一眼,说,“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那边由我来说。”
“只是芙提,你不能后悔,也没机会后悔。”
日历翻了又翻,段博裕那边还是没传来什么消息。芙提就照常待在家里,陪伴孤独的自己,和同样孤独的米米。
段昱时偶尔会打电话给她,但都只是简单的问候。他没说自己在哪、在干嘛、遇到了什么人、有没有想她。芙提知道不止她一个人在挣扎。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她真的没办法顺从地妥协下来。
“这次机会对我很重要。”她说,“段昱时,可能你不懂,你甚至说我不爱惜羽毛。但是默默无闻的我,一无所有的我,在恩赐面前是没有选择权的。”
她知道他觉得自己意气用事,觉得自己急于证明。芙提不否认自己的虚荣心里有一部分是在与宋流玉作比较,与他身边所有出现过的人作比较。但是除此之外她又能怎么办呢?签一个普通的公司,等待着电影上映,万一不温不火,她就只能随波逐流。
藤蔓都放到她的掌心了,她怎么能够不抓紧。
段昱时没说什么,芙提不知道他是退让了还是干脆逃避。他问,“什么时候走?”
芙提心脏一疼,“那边没有说。但是我过两天就飞b市。”
段博裕希望她能够早日进入状态,索性让她提前来。多认识一些人、看多一些事情,以此来降低她的出错率。笨鸟先飞也不过如此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芙提只能听见他的呼吸。
半晌,她才开口道,“你能来送我吗?”
“估计不行。”他答得很快,“我现在不在京都。”
“那你在哪里?”
“省外。”
很含糊的答案。
是哪一天走的?
芙提难过起来。她想起这段时间,她哪怕赋闲在家也依旧忙忙碌碌,不断找事情做,以此来安慰自己,她和段昱时同在一个维度。只要她动,是不是就代表她在路上了?是不是哪怕走得慢,只要在走,就有一天能够追上他?
事实是他连方向都错开,芙提连终点也看不见了。
她没忍住,尽量用最无所谓的语气问,“段昱时,我们分手了,是吗?”
是也没关系。
芙提没关系的。
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好像生来就是被抛弃。
可他说不是。
他说,“让我主动提分手,我是不愿意的。我舍不得你。但芙提,我却没办法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