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得,从不止于此。
他想要获得岑未济独一无二的注视,他想要获得就连岑未济也无法否决的权力,他想要获得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想要完完整整得到岑未济的一切。
第六十章
原本来顶元平齐缺的钟老忽然提了辞呈。
别人问起缘由。
他推说自己年老体弱,担不起肩上的担子了,不如早早让贤走人,只有私下里喝醉了,才敢同亲近坦言:“你没觉得,太子与那左相之间,似有些不太对付吗?”
亲近也在朝中为官,自然有所感知,于是点点头。
“这左相乃是皇帝陛下亲自提拔的人。”钟商道,“太子与左相虽是有些旧怨,可以他的为人,必会想尽办法从化解矛盾,他确实也是这么做了,听说他日日都去拜会太子,又故意摆出一副愿意伏低做小的姿态,可太子并没有理会他,并屡屡在朝堂上对他近来的行事提出驳斥意见。”
钟商将两杯倒满酒的杯子一起摆在了酒桌上,“打狗还得看主人,太子如此下手,拂的岂不是陛下的脸面?”
亲近做出恍然大悟状,小声道:“天子与太子斗法,您老是怕夹在中间为难?”
何止是为难,一不小心,怕是性命都堪忧咯。
但这些话他没有敢说出口。
太子如今年岁渐长,已不似从前,近来行事做风已见锋芒。但皇帝却依旧正值盛年,对朝堂与百官,以及皇子们的掌控更甚从前,这两位碰在一起,大虞怕是要生大变局,此时若是不小心卷入其中,只怕是不死也得脱身皮,所以不如早早退休容养来得安心。
钟老一走。
朝堂上对他右相位置的争斗,很快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对此位置的人选似有安排。
可皇帝却迟迟不话。
这样的沉默,使得各派都看到了可趁之机。
从庆安元年起,半年内,朝中走马观花竟换了三任右相。
任谁都能看出来。
朝堂已如热火烧锅,表面看似平静,内里早就开始沸腾。
和尚寄禅进宫陪皇帝下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往日里,陛下能记起贫僧的次数,一年不过两三次罢了。”和尚看着皇帝捻着一枚黑子,仔细瞧着棋盘的模样,打趣道:“这半年来,倒像是离不了贫僧一般,恨不得日日都传召,这宫中美人如此之多,怎就没有一个解语花,能陪陛下下下棋解解闷的?”
岑未济不理睬他。
只一门心思在棋局上。
“再不济,还有太子殿下。”和尚道:“贫僧听说殿下棋艺非凡,陪陛下过招自是比贫僧这半路出家的强上许多。”
“话怎如此多。”岑未济不悦道。
和尚抻着脑袋瞅了瞅对面的人,道:“说起来,太子似乎许久都没有入宫了,从前陛下还常与贫僧抱怨说,这太子整日黏在万崇殿中不走,死活不愿去自己的属苑,这才几年时间,倒换了一副光景。”
岑未济抬眼,慢悠悠晃了他一眼。
他连忙一缩脖子,乖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