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半边牢室里,程沐小心的将坛中人脸上的长拨到一边,露出一张同样惨白的脸。
这房间的血腥味同样浓郁,药味却比右边那坛子要重的多,四肢也泡在坛子里,浮肿的不是很厉害,看起来没有右边坛子存在的时间久。
坛子里的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带了些皱纹,颧骨瘦的凸显出来,下颌上留着一撮山羊胡。
两只眼睛正紧紧盯着程沐,这一下可把程沐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还好刘远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塞进她自己的嘴里。
程沐睁大眼狠狠咬住自己的手,全然忘记了这只手刚才还摸过对方的头。
那人张张嘴,似乎想说话,干哑的喉咙里却只出沉闷的“呵。。。呵。。。”声。
刘远看了看他干裂的嘴唇,四下张望一番,从神龛前的贡品上拿起插着小花的花瓶,将花从里面抽出来把水喂给那人。
贡品都是些糕点,也就这瓶子里还些水,此时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
喝了水,那人终于能开口了,说话声音依旧嘶哑,“想。。。办法。。。破阵。。。。。。”
刘远一头雾水,“什么阵?”
程沐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将刘远挤到一边问道,“怎么破?”
那人却转了话题问起对面的僧人,“那。。。秃驴。。。怎。。。怎么样了?”
“还有一口气,人已经没有意识了。”说起那僧人,程沐语气都轻了几分。
那人咬牙切齿道,“该!要不是。。。那秃驴不听劝,老。。。老道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情绪激动的说话都顺溜了不少。
程沐很会抓重点,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老道两个字吸引住了。对面是个僧人,这人是个道士,这两人凑一起干啥来了?
老道士虽然咬牙切齿的骂了僧人好几句,但不难听出语气中的悲伤和难过。
这时两个学生在门口探头探脑,像是有话要说,又被房间里的情形吓的不敢靠近。刘远听见动静,转身出了牢室去看看那两人有什么事。
程沐没理会,继续看着老道。
老道眯着眼看了看程沐突然说道,“你灵魂有异。”
程沐不知道老道说得灵魂有异是说她不属于这里,还是说她身体里住的两个鬼灵,在她看来不管是哪个都不正常,于是她很自然的点点头。
老道似乎是说话多了,靠着坛沿不停的喘气,脸上也显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程沐突然想起自己牢房里的那个符文,脱下身上穿的外套,也不管坛子里的液体有多恶心,用手指蘸着在外套里子上描绘出来,举到光线下小声问那道士。
“道长可认得这个符纹是做什么用的?”
道士因为失血过多,视线已经模糊了,眯着眼喘着粗气辨认了好一会才开口,“这是。。。一种锁魂。。。的符咒。。。可以将。。。人死后的魂魄困住。。。”
说起符咒,道士可算是想起他自己说的要破阵的事。
“这地方有个凶。。。凶兽,那芦。。。芦。。。”
芦了半天后面那字也没说出来,程沐顺口就接道,“芦屋。”
“对。。。那叫芦屋。。。的杂碎,用人饲。。。饲兽,把它养的。。。养的凶戾无比。等到凶性大成。。。再把它杀掉。。。就可以得到一个凶恶的兽魂。。。。。。”老道靠着坛沿,闭上眼缓了缓才又开口,“这锁魂符阵。。。把人的魂魄困在此处。。。受到凶兽的戾气。。影响会化为厉鬼,等。。。等那凶兽被杀死,那杂碎想。。。想契约兽魂。。。然后以。。。厉鬼为养料。。。将它养成。。。养成。。。”
养成什么没说出来,不过想也知道养出来也是大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