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贝奇怪地进来看了一眼,见他睡着又出去了。
他意识不到自己这样痛苦不仅仅是看见不属于他的梁翊,还因为那些片段引起灵魂深处的剧烈颤抖。
靖霖像个专业的情感专家一样仔细剖析,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太迅速,从认识到同居且共患难,满打满算才三个月。
很多东西被无意识掠过,仔细想,他们之间或许并不是梁翊所说的那么简单的他爱他。而是紧张高压刺激下引发的肾上腺素作怪,他们互相错误地把这归因为爱情。
是了,他们与普通上班族不一样。时时刻刻要应对紧急情况,单是邵铭恩把他掳走这件事就把两人的压力阈值提高了一个等级。
吊桥效应,他想起来用于描述这个现象的专有名词。
不是别无所图的年少爱情,只是吊桥效应引起的虚假心动。
靖霖闭着眼睛把自己沉溺在没有烦恼的图景里逃避现实,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见什么这么伤心?”轻柔的声音落在耳畔,温热干燥的手抚上脸颊,把脸上的湿润拭去。
旋即,比手掌柔软得多的部位在他脸上贴了贴。不知是梦还是现实,靖霖只想把这一刻拉长,就算是假的,也让他再沉溺一会儿吧。
“靖霖,醒醒,该起床了。”
手心落空,靖霖面部的肌肉突然抽搐了下,叫喊着醒了过来,“我的!”
“什么你的?”
乍然转醒,思维仍处于迟钝,反应也迟钝。眼前的画面有些失真,整个世界显得很不真实。阳光从百叶窗外透进来,被分割成一道道规整的竖纹。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皮条件反射闭上,过后又睁开。
“梁翊?”
“嗯,我是你的。”结实有力的左前肢按住他的腰,莹绿色的眼眸像一对发光的灯球。梁翊与仙贝交换了感官,附身猎豹身上,他伸出湿厚带有倒刺的大舌头把靖霖的脸舔得湿淋淋。
深邃眼眸闪过一秒亮色,梁翊垂眼仔细用毛茸茸的爪子擦了擦他嘴角。低醇嗓音缓缓袭来,问:“睡得好吗,上校。”
不好,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无一例外都是以梁翊的背影作为结束。可现实,梁翊抱着他,问他睡得好不好。
现实也像梦。
靖霖重又闭上眼睛,极缓慢摇了摇头。
“仙贝说你睡了很久,抱歉,让你太累了。”梁翊贴着他的发顶说话,声音像从骨头传递给大脑,从脊髓开始一路酥麻。
“梁翊。”
“嗯?”
梁翊的声音很低,仅从鼻腔发出的单字都显得温柔。靖霖听了只想哭,侧躺着流泪,眼泪会在眼窝和鼻梁的衔接处汇集成一个小水洼,水洼满溢时泪水会两次经过同一只眼睛,让下面的眼悲伤更浓。
“做了很可怕的噩梦吗?”猎豹爪子实在不方便,不能卷起他的发稍,梁翊改为拍了拍他的头,舔去他脸上的泪水。
素白清瘦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猎豹的大脑袋,靖霖把脸埋在柔顺温暖的皮毛上,泪水瞬间被吸收,不再两次流过右眼。
“梦见你跑了。”他小声说。
梁翊笑着,颈间动脉震动明显,“我能跑去哪,我只会从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跑到上校大人身边。”
梁翊是很会花言巧语的,虽然他说得情深款款,但靖霖只当调情。可他不知道的是,若是梁翊要跟他调情,他是完全招架不住的。所以,这是真心话。
他们接吻了,靖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他知道这个金色面具下面是梁翊,但是传来的触感却与以往完全不同。倒刺磨得他的口腔生疼,而且太满了,塞得他动不了舌,兜不住的涎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灵魂似乎从干瘦的身体抽离,浮在小房间上方。像个胆小卑劣的小偷悄悄躲在窗帘后看别人交颈缠绵。但,主角是一个漂亮白皙的男人和一头凶猛的成年猎豹。
圆满小年
梁翊已经出任务一周,除了在老房子那天短暂地出现一下就不见踪影,不过每天倒是准时会给他发消息。
靖霖端着热茶坐在沙发边,仙贝窝在他身侧。
小猫咪看了他一下,又看了他一下,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许我变回本体?”
茶杯抖了抖,差点把半满的茶水甩出去。靖霖抬手摸了摸仙贝的脑袋,摸棱两可道:“我对猛兽类有点害怕。”
“啊?”尖尖的耳朵耷拉下来,仙贝十分受挫,原来靖霖害怕它的本体。
让可爱小猫心灵受到冲击,靖霖的内心正在遭受道德谴责。他把仙贝抱起来,柔声说:“但是还是很喜欢仙贝。”
仙贝十分庆幸自己能变成猫。它乖巧地喵了几声,忽而说:“你回旧房子的时候梁翊又把我的感官关闭了,擅自变回本体,他是不是吓到你了?”
靖霖挠了挠脸,别开眼睛,说:“嗯。”
叮铃铃,门铃响了。他迫不及待把仙贝放下跑去开门,“佳怡女士,欢迎。”
“你好啊,小霖。”尤佳怡左手抱着一捧花,右手抱着一捧花,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尾巴。
靖霖连忙接过来,探头出去,“梁赫,小丛,你们好。”
“靖霖老师好。”
梁赫和雁思丛一人拿了一大袋子东西进来,靖霖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去厨房泡茶。
今天是小年,尤佳怡估摸着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家不懂习俗,早早就做好了安排。靖霖今天一早根据她的指令,安排查理搞卫生,幸好全屋智能家居,下个指令就能打扫,他还能悠哉游哉喝着茶等尤佳怡上门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