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声音轻柔地对齐婉兮说:“无妨,回屋吧。”
宋谦之回府了,孟霓没再管厨房里的事,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往正房赶。
又过了半个时辰,宋谦之才悠悠回到正房。
孟霓忙走上前,声音低而轻:“奴婢帮世子爷更衣。”
手伸到半路,却被身前的男人攥住。
宋谦之冷笑:“冲别人笑?”
孟霓忍痛,轻声解释:“爷误会了,今日腊八,刚刚奴婢只是在分粥。”
宋谦之另一只手捏上她的脸,声音冷戾:“穿得花红柳绿,这么招摇,记住,你是本世子的东西,别有其他心思。”
不知为何,“东西”这词让孟霓不太舒坦。
这么些年,宋谦之年岁长了,心思也越发沉。
他对着外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对孟霓却越发喜怒无常。
孟霓早学乖了,他生气了,她也不找寻理由。
只顺着他的话说:“奴婢这就去换身素净些的衣裳。”
看着表情柔顺的脸,宋谦之只觉得心里的怒气缓缓散去。
他捏住孟霓脸颊的手最终还是松开。
只甩下一句冷冷的“去”。
第二日,腊月初九。
整个侯府开始大扫除。
孟霓虽是宋谦之的通房,但说到底不过是个丫鬟,自然也要参与进去打扫。
可当她打扫到博物架时,却被人撞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之下,竟直接撞到了架子上的瓷瓶上,瓷瓶立即摔了个粉碎。
一个瓷瓶砸得满室寂静,撞孟霓的婢女惊叫出声。
“这、这可是王妃的嫁妆!定窑的白瓷花瓶!”
这婢女孟霓认识,是之前想爬上宋谦之的床,结果被自己教训了的婢女。
宋谦之在这时进来了,看着这一屋的喧闹杂乱,立即皱起眉。
“怎么了?”
屋里顿时跪了一地,那婢女恶人先告状:“回世子爷,孟霓她把王妃的嫁妆碰碎了!”
孟霓忙说:“是她故意撞了奴婢,奴婢才不小心把花瓶撞碎了……”
她解释到一半,宋谦之冰冷的声音响起。
“本世子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孟霓喉间便是一哽,抬起头,便对上了宋谦之毫无波澜的黑眸。
宋谦之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毁坏王妃嫁妆,孟霓,罚俸一月,去领十大板。”
孟霓忽觉心口一凉,解释的话也变得无力再说出口了。
她伏下身子,额面点地。
“是,奴婢领罚。”
孟霓被拖了下去。
十大板打完,她一瘸一拐回到主院的时候,已然夜幕低垂。
宋谦之的书房烛光正明,门却没关紧,漏出几道风声。
孟霓下意识走近了,想把门关上。
凑近了,却听见齐婉兮暧昧的声调响起。
“谦之,太重了……”
孟霓脚步一顿,想要无声离开。
下一秒,却听见宋谦之柔声哄道:“抱歉,平日里和孟霓没轻没重惯了,夫人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