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青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她还未知道事情真相,她还没想透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她要知道后才能做对策。
短暂的激动后是理智回归,她知道祁梦声是要保护她,她望向祁梦声,她不知道祁梦声的这次变化有没有人指使,他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任务,若是她贸然答应,会不会给他的处境带来危害,经过绑架事件她知道,自己已经影响到他了。
可她不想松手,又怕,又怕会影响到他,妨碍他的计划。现在,毕竟祁梦声并未承认自己就是染天池,那她也不能就这么问他。
她深吸一口气后道:“为什么?。”
祁梦声道:“毕竟你是唯一碰过我身体的人。”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反正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我也觉得与其每次都费劲找不同的医生,不如找个熟的。”
柳墨青却不似他这般随意,她非常认真地说道:“我的从医经验有限,没什么手术经验,上次能救活你本就是奇迹,不可能有下一次。”上一次,确实是侥幸,她就算读了五六年书又做了五年医生,只是做了五年医生而已,她的技术本来就不成熟,她怕他会死在她手上。
祁梦声还是不以为然:“能让我伤到那个地步,也是个奇迹,不可能有下一次。所以,又不是天天让你做手术,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每天都会死人。”
“……”
坦白说,柳墨青还真这么觉得,毕竟,犬山诩就是在她面前被割喉的。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祁梦声见她一脸正经的表情,竟无言以对。
柳墨青沉默,没有回答祁梦声的话,祁梦声也不以为意,她拒绝的反应太正常了,若是一口答应,他反倒要奇怪。
祁梦声完全没有恼怒,平静道:“我只是一个提议。柳医生,你这次遇险,应该明白,有人盯上你了。”
她知道是谁,单轻鸿,那天让给她包厢时,她就感到不舒服了,后来果真遭遇到了绑架事件,柳墨青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单轻鸿会和染天池长得那么相像,难道他们是有血缘关系?这不能吧?如果有血缘关系的话,那她应该会知道单轻鸿才对啊。
祁梦声看着沉默的她道:“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再考虑一下吧。”
三天,祁梦声基本不在家,柳墨青很失落,但她不能说什么。这栋房子,除了她的房间,其他房间都锁着,三餐都由一个叫木星的少年给她送来。
柳墨青无聊了就在院子里呆着,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一边考虑事情,一呆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第三天晚上,祁梦声突然打电话给她说让她理好东西,一会送她回家。
柳墨青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整理好东西,她要去调查当年究竟生了什么,所以很急。所以当祁梦声打开门,柳墨青已经整装待的时候,他不由好笑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柳墨青不置可否,但自从她猜想得到初步回报后,她对祁梦声也没有那么大的距离感了,柳墨青走近他身边道:“你送我?”
刚才在门口,祁梦声已经打走陈灼和吕肃。
他自然地点点头:“弟兄们都回去了,走吧。”
他上前两步,突然靠近她,这是要替她拿行李?她记得,这人还没告知她是哪位吧,这下意识的动作不会骗人,她很想提醒一句,注意一下你现在的身份啊,但她又舍不得,只是看着他伸出的手拿走了她的行李。
祁梦声出门取车,柳墨青原本想坐后座,但祁梦声竟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替她打开车门,顺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墨青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认命地坐上了副驾驶。
车里很快流淌着和缓的音乐,立体环绕音响效果,像是有一只轻柔的手,抚过她不安的心。柳墨青很想说话,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过得不好,还是过得很好,有没有想过她,可她现在没立场,她只能对着窗户静静呆,大有呆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祁梦声忽然打开车窗,晚风瞬间吹散了她的额,她才回过神,转过头看他。
“我说的提议,不是说说,你想好了再答复。”红灯停,祁梦声侧过脸看她,见她欲开口,他立刻打断她,“不用现在说。”
车正好停在柳墨青家楼下,不知什么时候,音乐也消失了,车里静得不像话。过了一会儿后,祁梦声下车绕到她这一侧,替她打开车门:“你到家了。自己注意安全。”
柳墨青解开安全带下车,再从车上拿下其他行李。
祁梦声也没有多余的话,重新上车,车子很快离开。柳墨青背对着路口,静静站了会,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才慢慢转过身。
突然,不远处,刚离开的车子再次折回。柳墨青转头看着那辆已经远去的车,又倒了回来。
祁梦声把车停下,没下车,放下车窗,对她说:“忘了告诉你,手机密码。”
柳墨青这才想起来,他在自己手机上设了密码。
“你到现在还没有猜出来?”
柳墨青垂眸道:“猜出来了,是黑骑士玫瑰盛开最盛的日子。”
祁梦声有些意外,她居然猜出来了。柳墨青更加确信祁梦声就是染天池了,因为,她的十五岁生日时,染天池曾经送给了她黑骑士玫瑰干花,而她的生日倒过来的数字,正好是黑骑士玫瑰花开的最艳的季节。
她那个时候还很嫌弃那束干花,跟他闹了许久的别扭,他帮她做了快半个学期的卫生,她才勉强理他,直到后来,她才明白,黑骑士玫瑰花花语为:温柔真心,独一无二,为你所属
祁梦声看到她一脸忍耐的表情,懒懒地挥了挥手:“再见。”
柳墨青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声道:“再见。”
柳墨青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还是一团乱,她默默在门口站了会,没有立即整理房间,而是走到卧室,拿起放在她床上的古琴模型,仔仔细细地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东西都在,照片好好地躺在里面。
其实,里面只有一张过了塑的照片,看起来有点年份了,上面的人碎分微盖,鼻梁很挺,带着肆意的笑容。
记忆里那张被时光不断冲刷,变得越来越淡的脸,瞬间又被重新上了色。柳墨青抚上照片上的人,心头一阵抽痛。他究竟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将自己从里到外彻底变了一个人。
柳墨青缓缓坐下,这天晚上,她没有收拾任何东西,只是抱着这个古琴模型,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