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烟哪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依着她的脾气,早发作了。
不过她不是个蠢的,看出来洛云笙动了真格,她更清楚洛云笙的本事,半边脸疼得没了知觉,膝盖更是像碎了一样,还是敢怒不敢言,死死瞪着洛云笙。
林蓝语气冷幽:“眼睛不想要了?”
洛云烟吓得剧烈一颤,赶紧垂下眼眸,剧烈哆嗦。
洛云鹤本来也想发作的,一看妹妹这下场,顿时怂了,陪着笑脸道:“大姐,你这又何必呢?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至于动手动脚吗?”
“一家人?”洛云笙缓缓抬眸,瞟了他一眼,“你们平时怎么对云霄的,都忘了吗?你们可曾将他当成一家人吗?”
洛云鹤噎个半死,讪笑一声,心中却很不屑。
谁让洛云笙一年到头不着家,根本不在乎洛云霄的生死。
不把洛云霄收拾的服服贴贴,他怎么成为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把所有家产都攥在自己手里?
洛云烟不甘就此被压下,迅速看一眼墨沧澜,可怜兮兮地抹了把眼泪,颤声道:“王爷替民女做主!家姐平日里就是这般性情粗暴,动辄对民女和家兄非打即骂,丝毫不念手足之情,还请王爷为民女和家兄讨个公道,民女相信王爷定不会任由家姐如此放肆的!”
她是在提醒墨沧澜,洛云笙一直要找他报仇,如果他帮着洛云笙,就是在养虎为患。
洛云鹤也赶紧道:“王爷,舍妹所言甚是!家姐是要将草民和舍妹置于死地,请王爷将她绳之以法,以儆效由!”
洛云笙表情淡漠,继续看账本,仿佛没听到。
这账本她越是看下去,脸色就越阴冷。
张守财的冷汗擦都擦不尽,双腿抖索的都要站不住了!
账目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不合规矩。
如洛云笙所说,庶出小姐和少爷的月历每个月只有二十两,但近两年,洛云鹤兄妹俩的花销每个月至少在三千两以上,是他们往后几十年都花不完的份额。
更不用说二爷和二夫人一个每日里吃喝玩乐斗蛐蛐,另一个不停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什么贵买什么,一个月下来的花销也不是个小数目。
二房最近这两年的花销,已超过五万两!
别说庶出的子女,嫡出也没有这样花的,简直就不拿钱当钱!
张守财虽然也是个贪财好利的,却也很清楚二房吃喝玩乐花的钱,都是大房的人用性命和鲜血换来的,二房倒是花的心安理得。
墨沧澜不屑道:“本王在你们两个眼里,就这么蠢?本王是以大理寺卿的身份来处理将军府庶子庶女苛待谋害嫡子的案子,其余的事情本王不感兴趣。”
这两个蠢货,居然还想挑拨他跟洛云笙的关系!
他脸上写着“我很蠢”三个字吗?
洛云烟和洛云鹤眼见墨沧澜不受他们的挑拨,再看到洛云笙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都惊惧万分,连连向张守财使眼色,让他去把二爷和二夫人叫回来。
“洛云烟,洛云鹤,你们这两年可真是享受。”洛云笙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账本,“一个月就能花三千两,吃穿用度比公主娘娘还要气派。我的亲弟弟却穿着破烂,睡在最偏远僻静的院子,还要自己干活,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敢这样对待我弟弟?”
洛云烟和洛云鹤哪里说的出话!
他们根本没料到洛云笙会突然回来,也没想到洛云笙一直不把洛云霄放在眼里,现在却替他主持公道。
他们在折磨羞辱洛云霄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退路,此时哪有话辩驳?
正在此时,严氏回来了。
陈妈妈已经把洛云笙回来后知道洛云霄被苛待的事,为毛了严氏。
严氏却并不担心。
这一年多对她是在收拾洛云霄,一点不觉得亏心。
洛云笙回来又如何,马上就要嫁到侯府,将军府的事情还是她说了算。
再者,以往每次洛云霄对洛云笙诉苦,洛云笙找她问的时候,她随随便便就应对过去了,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一进来,看到自己一双儿女跪在那里,尤其洛云烟脸上还有巴掌印,眼泪汪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快步上前,心疼地看一眼自己的儿女,对洛云笙沉下脸来呵斥道:“云笙,你这是干什么?你一年多不回家,我辛辛苦苦操持将军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回来就把你弟弟妹妹打成这样,你的心肠怎么越变越狠了?”
“辛辛苦苦?二婶,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掌家有多辛苦,你们二房一个月花销在五六千两银子,凡事都有底下的人去做,你们只知吃喝玩乐,辛苦在哪里?”洛云笙没有站起来,冷冷看着严氏,嘲讽和狠戾丝毫不加掩饰。
严氏的心咯噔一沉,顿时慌了:“云笙,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洛云烟急切道:“母亲,大姐她一回来就疯了,你赶紧管管她,还能让她反了天了去?”
林蓝又是一耳光抽在她脸上:“敢对将军不敬,该打!”
严氏的叫声比洛云烟要更大,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一推林蓝,骂道:“哪来的贱蹄子,敢动我女儿!”
林蓝可不会惯着她,没等她碰到自己,一拳打在她肩上。
严氏哪料到林蓝一个下人,敢对她动手,被打的蹬蹬蹬后退好几步,要不是陈妈妈扶了她一把,早就仰面朝天了。
即便站稳了,她仍震惊地无以复加,哆嗦着手指向林蓝:“你、你这贱皮子,竟然敢打我!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我看谁敢!”洛云笙一拍桌子站起来,冷厉的眼神扫过从外面冲进来的几个家丁,“你们都忘了谁才是将军府的正经主子!谁敢再动一下,腿打断!”
“洛云笙,你是不是疯了?!”严氏又惊又怒,“将军府一直都是我管家,轮得到你发号施令?不用管她,给我动手!”
其中一个家丁平日里一直听严氏的命令行事,得了不少好处,一听这话,就要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