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哭得更厉害了:“少爷跟将军说过!少爷在二夫人手上受了委屈,曾经找将军诉苦。可是因为将军一年到头不怎么在家,府上的事情将军也不清楚。将军一向行事公正,不偏听偏信,少爷少有几次找将军诉说,将军就找二夫人求证。”
“二夫人在府上说一不二,找了一大帮人给自己证明对少爷有多好,将军挑不出她的错,就想着少爷因为年纪小,爱撒娇任性,不但不怪二夫人,反劝说少爷要懂事,要听二夫人的话。”
“等将军一走,二夫人就把少爷关起来,三天三夜不给水不给饭,奴婢无论怎样恳求,二夫人都不肯松口。几次下来,少爷就失望了,对二夫人无比恐惧,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再对将军说。”
樱桃很能理解洛云霄的心情,再受了委屈,宁肯忍受着。
最起码挨顿打,做完了活,还能有饭吃。
可是被关在黝黑的房间里,不给水不给饭,那种折磨和恐惧,才是让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无法忍受的。
洛云笙气的全身颤抖,眼睛血红。
只要想想从小就怕黑怕打雷的弟弟被关起来,三天三夜不能吃不能喝,不能见外人,她杀了二夫人的心都有了!
“对了,你这腿是怎么回事?”洛云笙冷静一下,问。
从刚才她就看到樱桃走路时左腿一拐一拐的,应该是受了伤。
樱桃脸颊红了红,小声道:“二夫人关着少爷,不给水不给饭,少爷发了烧,奴婢实在不忍心,求二夫人给少爷请个大夫,二夫人不肯,让人打了奴婢一顿。奴婢悄悄给少爷送馒头,二夫人知道了,又让人打了奴婢一顿,奴婢这条腿伤着了,还没有好。”
洛云笙眼中满是感激,语声柔和:“放心,有我在,定会给你把腿治好,你先坐下,接着说。”
“是,将军。”樱桃坐下来,接着道,“二夫人如此对待少爷,将军府那些人惯会捧高踩低、趋炎附势,也就有样学样。后来将军上了战场,一年多没什么消息,也没有派人来看少爷,二夫人胆子越发大了,让将军府的人不用把少爷当主子看,他们一个个就……就……”
樱桃说到这儿,泣不成声。
洛云笙深吸一口气,递给他一方手帕:“不急,缓一缓再说。”
樱桃道了谢,擦了擦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停下来,哽咽道:“将军,奴婢说句犯上的话,二夫人是代将军掌家,可是这些年将军不过问府上的事,二夫人俨然把将军府的一切当成了二房的私产。二夫人的一双子女花钱如流水,养的身娇肉贵,少爷的吃穿用度却连府上的下人都不如。”
“而今二夫人更是任由府上下人欺凌羞辱少爷,叫人齿冷。奴婢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奴婢到了地下,也无颜见老夫人!”
“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了。”洛云笙摸了摸她的脸颊,接着冷笑,“我不在将军府这段时间,那些人都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樱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也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动云霄一分一毫!所有曾经伤害过你和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谢将军!奴婢无事,只要少爷不要再受折磨,奴婢怎么都行!”樱桃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看来这次将军是真的要替少爷撑腰,以后没人再敢欺负少爷了,太好了!
洛云笙给樱桃看了下腿,骨头有点裂开,幸好还没有断,问题不大。
她给樱桃开了药方,配了接骨续断的膏药,让她接下来好生休息,把身体完全养好了,再来照顾洛云霄。
樱桃拿了药方,千恩万谢后去照方抓药。
洛云笙把洛云霄抱回自己的院子,等丫鬟把药抓回来,她亲自熬好了,喂给洛云霄喝下。
洛云霄身体极为虚弱,又有些发烧,即便喝了药,也在昏睡。
洛云笙出了门,放了一道烟花。
半个时辰后,林蓝到了。
“属下林蓝,见过将军。”
这姑娘二十岁上下,容貌清秀,神情坚毅,身后跟着三十个侍卫是洛家军里挑出来的。
林蓝是洛云笙的副将,也是她的心腹,平日里助她操练和管理洛家军。
这次与贺国作战,洛云笙率领的是朝廷大军,洛家军在军营中正常操练。
林蓝看到洛云笙放的信号,知道她已回京,且有要事吩咐,即带了人过来。
“很好。”洛云笙满意点头,“林蓝,你安排一下,留下两个人在这里保护云霄,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云霄半步。再安排两个丫鬟过来照顾云霄的饮食起居,剩下的人在洛家大门内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今天,我要好好跟他们算算账!”
“是,将军!”林蓝麻利地把事情安排下去,问,“将军,是不是少爷他——”
洛云笙眼中闪过冷厉的杀杨,更有深深的愧疚,抚了抚额道:“是我的疏忽!我太信任自家人了,才会让云霄受了那么多苦。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我在意之人的机会!”
她低估了一些人的品性,以为自己倾心相待的家人,同样会以一颗真心对待她。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被自己亲人背刺的一天。
她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家人身上却只有无比厉害的挫败感。
不得不说,这是莫大的讽刺。
林蓝怒道:“二夫人竟如此辜负将军对她的信任,不能轻饶了她!”
洛云笙略一思索,道:“你去大理寺报案,就说将军府嫡子遭人迫害,请大理寺卿来为他主持公道,以免事后有人说我们将军府滥用私刑,将人犯屈打成招。”
她现在战功赫赫,威名在外,有不少人不服气她一个女人得到如此高的威望,受皇上恩宠,时刻等着捏她的把柄。
她绝不给旁人往自己头上乱扣帽子的机会。
只要有大理寺的人来做见证,她把严氏的所作所为全都摆出来,证据确凿,不管她如何处置那些人都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