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糜艷至極的香就是從謝慈身體裡溢出的,趙德喜越靠近,越覺得透鼻。
經芙蕖一點,他忽然覺出腦袋裡有些暈乎。
有些東西越是美艷越是有毒。
自小在深宮裡浸染的趙德喜太明白這個道理了。
他慌忙再退開幾步,甚至還小心刻意的避開了地上的血跡。
果然,遠離了謝慈身邊,頭腦霎時清醒了許多。
趙德喜心下對芙蕖的話信了八分,驚疑不定道:「有毒?味兒倒是怪?莫不是□□罷??」
他吸了口氣,目光在謝慈和芙蕖之間來回掃,不知死活道:「謝大人昏不知事,瞧著也不像能行啊……」
話音未落,他陡然感覺到了一股殺意。
謝慈就在剛剛一瞬之間睜開了眼,他的身體由於失血,氣色變得蒼白,甚至連眼珠都淡了幾分顏色。可那淡下來的眸色,更像是覆了一層森寒的霜雪。趙德喜相信,若誰敢此時去犯他,下場必然很慘烈。
可明明他都已經站不起身了……
趙德喜擺著手陪著笑:「誤會誤會,誤會一場,謝大人原來醒著呢?」
謝慈就那麼盯著他,問:「皇上安好?」
趙德喜哈著腰,一副奴才相,點頭道:「好好,聖躬安好,只是近日茶飯不想,很是惦念謝大人您。當時陛下聽信讒言,一時糊塗禁了您的足,過後也悔之不已,您看看您,有什麼話不能好商好量的,您非要抗旨出京,萬一路上出了閃失,皇上怕是抱愧終生啊。」
沒根的東西,通篇的鬼話,一個字也不可信。
謝慈:「皇上怕我死不透又從地里爬出來,特意讓你來盯著的?」
趙德喜誠懇道:「皇上是真心想把您活著迎回去,咱們皇上立志做仁德之君,您與皇上乃半師之誼,皇上打心裡敬著您呢!」
謝慈默然不語。
趙德喜見狀湊上幾步:「謝大人,咱們打點打點,回吧,北境那地兒有什麼好的,山寒水冷……皇上也是心疼您,畢竟您謝家的舊部都守在那兒,萬一見了面說不清啊……」
他說的這幾句話從芙蕖的耳朵里飄過,似乎有一線光在腦子裡閃過,但卻瞬息即逝,她並沒有捉住。
直覺告訴她,那是很重要的東西。
她皺起了眉。
謝慈由著趙德喜靠近,隨即眯了眼。
芙蕖再顧不得那點摸不清由頭的直覺,謝慈這副表情是真的起了殺心。
可他的刀不在自己的手裡。
正當她攥著刀焦急的時候。
謝慈抬手一把鉗住了趙德喜的咽喉,將人拖到自己的眼前。
他此舉猝不及防,趙德喜料不到他重傷之下伸手竟還如此敏捷,且力道拿捏得剛剛好,既讓他感覺到了窒息的痛苦,又不至於令他立時斃命。他有話要問——「此話……是你自己說的?還是皇上要你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