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蘊這些日子記憶交錯,情緒不穩,老御醫每日都要為他針灸疏通經絡。
兩人走進裡屋,齊蘊站在門口,看著躺在塌上,臉色蒼白的姑娘,顫了顫手指。
「陛下,」老御醫輕聲喚他,「女侯陷入昏迷,想是不能如期舉辦封后大典了。」
再有三日,就是封后大典,以周染寧現在的情況,誰也不敢給予保證。
「嗯,你先出去。」齊蘊走到塌前,顫著手輕輕觸碰女子的臉,沙啞道:「寧兒?」
周染寧毫無反應。
齊蘊慢慢坐在塌邊,握住她一隻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寧兒別怕,朕陪著你呢。」
回應他的,是寂靜。
齊蘊嘆息一聲,彎腰靠近她,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寧兒快醒過來,朕不想錯過封后的日子,朕想早點娶你入宮。」
周染寧還是毫無反應。
看她臉上有灰,齊蘊拿出錦帕,小心翼翼為她擦拭,「朕記起了一些事,你快醒過來,告訴朕,那些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屋裡靜悄悄的。
窗欞被熱浪吹拂,快入夏了。齊蘊走到窗前,支開窗,凝著院中各色藥草,目光空洞,此刻,他只想做她一個人的齊小乖,在寒冬時節,給予她溫暖,若是沒有齊小乖,他也無法打動她的心。
「多謝。」他對著窗外呢喃。
「陛下,齊小乖是你,你即是齊小乖。」
這是徐福來昨晚對他講的話。
也許,他和齊小乖的記憶永遠不能融合,可此刻,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跟她的安危比起來,一切介懷都顯得微不足道。
翌日五更時分,齊蘊回宮上朝,周絮之和周錦兒得了准許,來到太醫院照看周染寧,兄妹倆坐在繡墩上,跟周染寧說著話,雖得不到響應,卻聊得動情。
周錦兒嘆道:「等姐姐封了後,我就陪哥哥去北陲找元瀾,姐姐是不知,哥哥近些日子有多憔悴。」
周絮之削了一個果子,塞她嘴裡,「胡說八道。」
周錦兒咬了一口,「哥哥敢說沒有想念元瀾?」
「沒有。」
「騙別人行。」周錦兒眨眨大眼睛,繼續揶揄,「不想念人家,怎會偷偷為人家作畫?」
周絮之見妹妹笑得得意,也跟著笑了笑,心中慶幸,錦兒回到他們身邊了。
*
距離封后大典還有兩天,齊蘊遲遲未提延期舉辦的事。
後半晌,齊蘊忙完手頭事,乘輦車來到太醫院,走進裡屋,為周染寧擦拭面頰,溫笑道:「寧兒再不醒來,真的趕不上封后了。」
周染寧還是毫無反應。
深夜,齊蘊一邊看摺子一邊陪伴周染寧,倏然,塌上傳來動靜,齊蘊站起身,疾步走了過去,「寧兒?」
「唔……」周染寧發出聲音。
齊蘊叫來老御醫,老御醫驚喜道:「女侯醒來就是沒事了,只是身子偏虛,微臣這就去為女侯熬些藥膳。」
「嗯。」齊蘊眼底帶著光亮,彎腰看著周染寧,「寧兒?」
周染寧眨眨眼,費力坐起來,「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