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寧受不得他疏離的樣子,吸吸鼻子,「在我看來,能定乾坤的並非棋子,而是執棋的人,殿下便是後者。」
這也許是周染寧有生以來頭一次刻意去恭維一個人,講出口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回應她的,是呼嘯的北風。
她偷偷打量齊蘊一眼,心裡不是滋味。
齊蘊一手牽韁繩,一手拿馬鞭,緩緩驅動馬車,不經意地問:「我聽徐福來說,你被6緒囚禁了一年?」
周染寧驟感渾身冰冷,「嗯。」
齊蘊鎖著前方的雪道,眸光幽深,沒再問下去。
日落時分,霞光萬道,馬車行至一處廢舍,眾人下車歇息。
周染寧扶著徐福來走進塌了屋頂的房子,尋到一把椅子,拍開塵土,「徐老歇歇。」
徐福來捂著腰落座,看向站在門外的齊蘊,霞光映紅了他的白衣,添了一絲人間煙火,笑著道:「四下無客棧,咱們就在此湊合一晚吧。」
齊蘊環視一圈,走進屋子,「好。」
肖柯瞄見廢舊的灶台,踢了阿虎一腳,「把灶台收拾出來,爺要為殿下煎藥。」
阿虎臉色紅白交織,罵道:「不要臉。」
肖柯靠在門框上,「爺怎麼你了,就不要臉了?」
阿虎還他一腳,踹在腰上,「下回再偷襲小爺,小爺踢廢你。」
說完,扭頭走向灶台。
肖柯一邊揉腰,一邊跟上她,隨手一拍,拍在她的腰上,「娘們兮兮的!」
阿虎羞恥不已,紅臉嚷道:「臭流氓!」
肖柯不以為意,推開她,彎腰掀開灶台上的大鍋,被浮土嗆得直咳嗽。
阿虎不想跟他呆在一起,挽起周染寧的手臂,「姐姐,我們去拾柴火吧。」
周染寧剛要點頭,想起阿虎的「性別」,下意識看向齊蘊。
齊蘊眸光清冷,鎖著阿虎挽在周染寧手臂上的小髒手,平靜開口:「拿開。」
阿虎被他冷肅的樣子嚇到,背過手,退開一步,心想,這位太子殿下前後的差異也太大了吧!
周染寧解釋道:「阿虎是我的書童,她是女……」
沒等她說完,阿虎立馬捂住她的嘴,「姐姐,我們出去吧!」
說完,拉著她走出屋子,「姐姐還是替我保守秘密吧。」
周染寧不解,阿虎撓撓臉,「我怕肖柯欺負我。」
「……」
時至二月,卻感受不到半點回暖的跡象,夜裡颳起狂風,吹的門板咯咯響。
齊蘊喝了藥,坐在椅子上凝神靜氣。
他們所帶的炭火不足,無法取暖,徐福來讓人燒了酒,為大傢伙驅寒。
辛辣酒水入口,周染寧捂嘴咳了咳,又仰頭喝了幾口,眼前發亮。
阿虎掏出饅頭,「姐姐吃些乾糧再喝,要不容易醉。」
看見饅頭,周染寧想起昨夜與齊小乖的種種,心頭苦澀,又羞恥,根本下不了口,「那給殿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