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彦道:“你觉得这会是个很复杂的阴谋么?”
程不渔反问:“难道不是么?”
“这不过是个嫉妒、惶恐导致的匆促的盗窃罢了。手段如此拙劣,尚不及南魏皇城中那些个栽赃嫁祸的肤浅手段。”
沈璟彦鄙夷地摇了摇头,“你可瞧见了今天她瞪着玄溪道长的那眼神了么?如此思虑不周,匆匆行事,不过是怕失去自已现在拥有的一切而已,而恰好也有人愿意帮她。”
“有人愿意帮她……?”程不渔的眉头忽然拧在了一起,“为什么要帮她?”
沈璟彦思忖片刻,道:“如果……如果有一个赤竹,知道了玄溪道长重返太和,他会想什么?”
程不渔道:“他会想如若道长真的回来了,可能会拿到却邪。”
沈璟彦点了点头,“那根据他从前的立场和对赤竹的态度,加之重返太和是和云水盟的人一道,如若他拿到却邪,对赤竹来说,是怎样的一件事?”
程不渔叹道:“自然是坏得不能再坏的事了。二十八坞要瑟瑟发抖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忽然明白了过来,“所以,他看似在帮助邹月婵,其实是在保护二十八坞?!”
“不错。”
程不渔突然跳了起来:“那这样说来,归根结底,他是在保护二十八坞背后的赤竹?太和剑派的几个首脑之中,有赤竹的人!”
沈璟彦抬起头来望着他,低低叹道:“不错。你终于注意到了。”
程不渔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我只当是同门内的争斗,却不曾往赤竹去想。我怎能忽略这件事呢?!”
他敲了敲自已的脑袋,“我真是喝多了酒,蠢钝如猪!好在我们有两个脑袋!”
沈璟彦手中的酒葫芦已然见了底。他晃了晃葫芦,把它抛了回去,站起身来,悠悠道:“咱们该去找曲天楷了。”
刚站起身来,他便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从房檐跌下去。
程不渔一把拉住他,大笑道:“沈璟彦啊沈璟彦,我可算是看透你小子了。”
“你又看透什么了?”沈璟彦本就在心里骂骂咧咧,此时此刻更是蹙眉。
程不渔哈哈大笑道:“你壳子是硬的,心里是软的。说好只喝三口,你却将我这酒葫芦喝了个精光!喝酒前是鹰狼,喝了酒就是绵羊!”
绵羊?我看你才是绵羊。你不是绵羊,你是癞皮狗!
沈璟彦一把甩开他,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嫌弃道:“离我远点。”
说罢,便强行稳了稳身体,定了定神,冷风一吹,又清醒了些许,身形一掠,人便已经在五丈之外,直往穷瑶宫而去。
月下,两道黑影一闪而过。此时此刻,整个太和剑派万籁俱寂,灯火稀疏。
未解的谜题掩藏在黑夜里,睁着漆黑的眼睛,瞪着月下的人。
穷瑶宫位于太和山一处峭壁之上,与程不渔以往关的禁闭多有类似,为弟子闭门打坐修行地点。
二人一路攀上峭壁,来到穹瑶宫外,此宫当真是宫如其名,站在前庭,放眼望去,月地云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