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琛头昏脑胀的,脖子以上重如千钧。
此时,头顶传来一道低哑的嗓音,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吗?”
狄琛有些茫然。
黑暗中,他摸了摸额头,被烫得“嘶”了一声。
这温度,能摊煎饼了都。
狄琛向老板请了下午的假,脸上妆还没卸,就被岑宴秋推上张叔开来的车里。
高热将狄琛的脑子烧得断了根弦,他直愣愣地问:“你压根不喜欢玩密室,为什么一定要来?”
岑宴秋敲了敲前后座的格挡,张叔清了清嗓子,将挡板缓缓升起。
他脸色比狄琛的更加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胸膛无规律地起伏,好似徒步越过了千重山。
“因为,”岑宴秋口不应心,“我比较贪小便宜。”
狄琛:?
原价999,打八八折87912的小便宜?
到了家,他从鞋柜里取下一双岑宴秋快递寄来的拖鞋,“你上次买来的,没人穿过。”
岑宴秋弯腰换鞋,狄琛径自拉开冰箱门,捞了把小青菜,以及一小碗虾。
很多药禁止空腹食用,他窑了两勺大米洗净备用,一边迷迷瞪瞪地撑开眼皮,一边开火熬粥。
“我帮你。”岑宴秋踩着一双浅蓝色的拖鞋,说道。
狄琛将粥搅拌片刻,盖上锅盖,“文火慢炖半个小时,火候开这么大就好。”
“嗯,知道。”
狄琛脸上的妆有些斑驳了,白色混着皮肤本身的小麦色,岑宴秋把手盖在他前额,收回来时沾了一手的粉底。
他摩挲着指腹,没什么表情:“把妆卸了再睡,粥炖好了我叫你。”
狄琛在浴室里洗了把脸,走出来,看到厨房那抹高挺的背影,忽然有种很安心的错觉。
睡意来得非常快,他倒头睡下,整个人像被封闭了五感,无知无觉地紧闭着眼睛。
对于中午有午睡习惯的人,半个小时已经足够,但他是一个正发着烧的病人,这半小时就相当九牛一毛。
睡着睡着狄琛闻到一股糊味,他翻了个身,耳边听到一丝落针般的声响。
“岑宴秋……”
听到自己的名字,男生知道他是在说梦话,于是撕开退烧贴的包装,俯下身淡淡应了一句。
他无意识地呢喃,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忽而贴上额头,“稀饭……我……我稀饭……”
岑宴秋敷退烧贴的手一滞,瞳孔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听得见狄琛沉静的呼吸声,也能听见自己砰砰鼓动的心跳声。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狄琛脸颊绯红,下半张脸闷在枕头里,又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
岑宴秋单手握拳,下唇抵着食指,焦躁地在床沿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