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到鸭舌帽下的面容,帽檐挡住了上脸,薄唇没有什么血色,手掌托住她的后背和腿窝,微凉的气息喷洒至她的胸襟。
姚希错愕地看着面带愠色的梁颂北,眸中寒气逼人:“我不是说了我不在,晚上不要出门吗。”
她被稳稳托起,身上所有的伤都被恰好绕过,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房间,甚至没有人看他们一眼。
皮子穿着警服站在大厅,一改当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到姚希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进行执勤工作。
车子被停在了对面的路口,姚希感觉到梁颂北身上压抑住的情绪,因而没敢说话。
直到梁颂北将她轻放在后座,然后车门被带上,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包。
姚希接过背包,急切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校服、齐头发的女孩?”
“我已经让李临一把她送回家了。”
梁颂北坐在驾驶位上,摘下鸭舌帽,略显倦意:“你看看包的里东西全不全,有丢的告诉我,他们会帮你找。”
姚希检查了一遍,没有东西丢失,只是手机里多了一通通话记录,两个小时前梁颂北打来的,应该是杨柳接到了。
“是全的。”姚希还是有些心虚,补充道:“谢谢你,这么远的跑一趟。”
她听到前面一声呵笑,而后的声音带着些怒意。
“姚希,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对面四五个男的,要不是有人经过报了警,你觉得你现在会在哪儿!”
姚希一愣,有些不平道:“但你不是说过吗,这里的警察信不得。”
车内气流顿塞了一下,而后剧烈的流动。
梁颂北眼底泛着血丝,额穴青筋暴起:“我说什么你都信是吗,那我说让你在岭北呆到死,他妈的你就不会回南川了吗?!”
姚希习惯了梁颂北的漫不经心,从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或许是她许久不语,又或许是他后知后觉,空气再度凝滞,情绪像是上涨的海水,在海陆交界处落潮。
梁颂北侧过身,没有再看她,声音疲惫暗哑:“姚希,没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如果有的话,那也一定不在这里。”
夏季闷热,车窗起了一层潮雾,将车内外隔成了两个封闭的空间。
膝盖隐隐发痛,渗出了些血迹。
咔哒——驾驶位车门打开。
姚希赶紧调整动作,坐到了右车门边,把腿放了下去,想要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但身旁车门却被突然打开,指骨修长的手握住纤细的脚腕,放到地面。
梁颂北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冰凉的水流冲过她的伤口,沿着腿浸湿了鞋袜,而后他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去伤口周圈的水渍。
“等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说罢梁颂北起身,拨开她的层层发丝看得仔细,直到车后传来两声咳嗽,才合上车门。
但不小心留了条缝隙,皮子站的很远,说话声很轻。
“多谢了,没耽误你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