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没有跟着额驸一起走吗?”恪靖公主问道。
侍女摇头:“没有,额驸嘱咐莫日根大人留下保护公主。”
恪靖公主笑了一声:“你去把莫日根叫来。”
“是。”
莫日根很快就来了,他向恪靖公主行过礼,就闷着声不说话。
恪靖公主仔细观察着莫日根。莫日根是个非常典型的蒙古男人,有着蒙古人特有的豪气和辽阔,因为年纪还小,又带着少年的清隽英俊。
恪靖公主问:“莫日根,你今年几岁了?”
莫日根愣了一下,没想到恪靖公主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询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冷冰冰地答道:“回恪靖公主的话,我如今十四了。”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敷衍之态。
草原人身材高大,莫日根的十四岁,除了脸上还有些稚气,已经和成年男子差不多高了。
恪靖公主轻笑了一声,心想这孩子年纪和小十一差不多大呢。她想起往日敦多布多尔济跟她说,他和莫日根一起长大,一直把莫日根当弟弟看待。她就不再介意莫日根敷衍的态度了。
她笑道:“我总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莫日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闭着嘴不说话。
恪靖公主吩咐身边伺候的人退下,耐心等着莫日根的回答。
莫日根有些委屈地开口:“我看到你的侍女给你煎药了。”
恪靖公主愣了一下,有些心惊,笑着问他:“那你告诉他了吗?”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恪靖公主指的他到底是谁。
莫日根摇头:“我不想要他难过。”
他看着恪靖公主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喝那种药,敦多布多尔济他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不喜欢他吗?他明明那么喜欢你,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为一个人上心过。”
明明敦多布多尔济以前对他最好了,莫日根有些吃醋地想。这个女人一来,他作为敦多布多尔济最喜欢的弟弟和下属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恪靖公主看着眼前的莫日根,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宽容:“我喜欢他,和我愿意为他生孩子,这是两码事。”
莫日根的眼神里充满迷茫:“我不懂。”
他短暂的十四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这两者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为了他付出所有吗?虽然草原上多得是女人掌权的事情,但她们依旧为自己的丈夫生下了孩子。生孩子这件事,和眼前这位公主想要执掌权利并不矛盾。
恪靖公主笑道:“等你再长大些,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大概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莫日根有些烦躁,他觉得恪靖公主就是在耍他玩:“公主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恪靖公主笑了:“我身边的人手有点不够,莫日根,你帮我办件事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莫日根这个低情商小朋友其实有、点可爱。
开荒
恪靖公主嘱咐莫日根去办的事情,是去附近的省府召集工匠,采购农具。
清水河县拥有大片的荒地,她决定开荒修渠。
此时已经是十月,秋收已经结束,这时候召人修渠不会影响农收,恰好是个好时机。她命专人画了修渠的图纸,规划了开荒的位置,等莫日根带人回来,整个清水河县就浩浩荡荡地运动起来。
对于府兵的俸禄问题,恪靖公主决定模仿汉时的屯田制,允许自愿加入的府兵随宜开垦,且耕且守。同时,她鼓励蒙、陕、晋三地的百姓来清水河县开荒耕种,前三年税收减半。如此一来,府兵的田地可以租给普通百姓耕种,而府兵不耽误训练,百姓也能收获更多的粮食,双双受益。
恪靖公主决定垦荒开地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其他府县,但清水河县的百姓已经感受恪靖公主来到这座城市的好处。
这个时候的百姓生活并不好过。他们需要服役,包括劳役、兵役以及官吏们设立的其他名目的役工。同时,此时的各种苛捐杂税也非常严重。当地的官吏为了讨好上官,会利用各种理由向百姓收税,甚至百姓在田地里多挖了一条水沟也需要交莫名其妙的税。
恪靖公主来到清水河县之后,笑眯眯地看了县令木朗一眼,就把这些巧设名目的苛捐杂税都给废止了。同时,她规定监督百姓服役的隶卒不得苛责虐待百姓,要保证服役百姓每日至少能吃饱穿暖。
服役的百姓第一次遇到恪靖公主这样的好人,家家户户在家里为公主立碑建祠,祈祷长生天保佑恪靖公主能够长寿安康,永远留在清水河县。
到了冬日,天气更冷的时候,水土都被冰冻住挖不动,恪靖公主下令百姓停止服役回家修养,等明年开春再行开工。
另一边的库伦王城,却是一片血腥肃杀。
雄壮高大的汉子单膝跪地,向坐在上首的敦多布多尔济禀报:“属下回禀小王爷,此次作乱的一干贝勒台吉人等,已经全部抓获,请主子示下。”
敦多布多尔济只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杀——”
那汉子将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属下得令。”
“去吧。”敦多布多尔济看着手下离开,转身进了后院。
他来到一处僻静温暖的小院,一个皑皑白发的老人正躺在暖榻上艰难喘息。
敦多布多尔济上前将老人扶起,为老人倒了杯水,轻柔地替老人抚背:“爷爷,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身子还是不舒坦吗?”
老人笑了一声,明明身体如此虚弱,却浑身都是杀伐果敢之气:“我都是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这样,你这孩子以前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