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摆件都在隐隐约约地晃动,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侧,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嗯……人类的传统大概就是这样的。”
“你们人类……表示友好要亲喉结吗?!”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哦豁,牛批。
她头一次开始佩服喝醉酒的自己,不是简单的亲吻,而是亲喉结吗?
嗯……
头顶又散下一片阴影,她才意识到他正在垂头看她,隐匿在阴翳里的双眸涌动着微弱到即将熄灭的光。
浓重到足以具现化的失落感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她敢保证,如果她再说一句类似的话,他眼底的光将会彻底熄灭。
好像淋了一路雨到家门结果发现主人不愿意让自己进门的狗狗。
眼睛湿漉漉的,眼角满是水汽。
沈清越与他四目相对,发觉自己平视过去的确就是他的脖颈。
所以还是挺合理的。
“抱歉,我一时间有点不能接受而已。”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又说,“我会尽快想出解决方法的。”
这种话本来是用来应付上司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那你今天是要待在这里吗?”她又问。
他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在里头。
“嗯,我知道了。”她把自己卧室的灯打开,又带着他在不算大的家里转了一圈,最后把他带到自己的卧室,“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把床单和被套都换成新的。”
“不会,不会介意。”他飞快地摇头,似乎不这么做沈清越下一秒就会真的把充满她清冷的薄荷味信息素的床单被套换掉,“这样就很好了!”
是错觉吧,感觉如果她不在的话这家伙绝对会扑到上头打滚。
事实正如她所想的,在她转身去拿新的枕头时,名为赛德的少年缩进不算大的床铺里,鼻尖萦绕的全是她的信息素,就快要被淹没了。
拿着枕头回来的沈清越与把半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的赛德面面相觑。
沈清越:“……你在干什么?”
赛德:!!!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把整个脑袋藏进被子里,不愿面对现实。
直到她站在床边,弯腰戳了戳他的背脊,“起来。”
“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了……”他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传出,不太真切。
“没有,你都没换睡衣就躺在上面,太脏了。”她着实是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我又之前买大了的睡衣,你今天就将就一下吧。”
“!!”他登的一下坐起,漂亮的银发乱糟糟的,他眼神飘忽不定,面颊也不知是因为闷在被子里还是怎么的,又微微泛红,“嗯。”
咬四口
既然已经解决了睡觉问题,沈清越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居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再加上洗漱的时间估计就要十二点了。
她感觉她迟早要猝死,为了给自己争取多一点的睡觉时间,她便也没再说话,就利落地转身离去,“我去洗澡。”
洗漱完毕,她从储物间搬出另外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好在沙发不大不小正好能容纳她,只不过翻身会有点麻烦就是了。她把被子裹着身体卷了一圈,刚刚闭上眼睛,就又感受到了熟悉的被注视感,已经累得懒得睁开眼皮,她索性闭着眼睛,朝着隐约的方向问:“你还要干嘛?”
房间外没开灯,赛德那张俊美清秀的脸半隐匿在黑暗中,他稍微纠结了一下,就问:“你不到房间里来吗?”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算了,还是睡觉要紧。她抬手揉着因为疲惫而发胀的太阳穴。
“不用了,你也早点睡吧。”一想到明天令人糟心的早高峰还有早会她就觉得头疼,随之翻个身,背对着他,又督促了一声,语气很像在哄亲戚家的小孩子,“快去睡觉。”
他低低地哦了一声,极不情愿地走回房间,把拖鞋趿拉地沙沙作响。
果然是小孩子,她在心中暗叹。
隔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沈清越的手机就依照早前设定好的闹钟定时响起,吵得人头皮发麻。
身为社畜的她的一天又开始了。
她从沙发上坐起,揉揉太阳穴,等大脑恢复清明后起身卷起被子,到浴室洗漱一番,换上冷冰冰的灰色职业装,就在她对着浴室里的小镜子整理衣领时,从她的房间也传来了动静。
乒乒乓乓——
他该不会是被绊倒了吧?
下一秒卧室门就被打开,少年清秀的面容跃入镜子的边缘,紫罗兰色的眼睛里还蒙着一层雾气,他大概还没有睡醒,说话的尾调也蕴含化不开的睡意,“你要去上班了……”
“嗯。”
即便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每天早上起来还是会止不住的有起床气,说到底,早上起来上班本来就是违背人性的吧!
当然,不知道她有起床气的小吸血鬼又运用过分发散的思维推测眼前人类的内心。
在她终于把总是翘起的领子抚平后,就瞧见他扒拉着门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哦豁,又是熟悉的表情,她感觉你已经把他预判了,于是很平淡地说:“别多想,我就是要去上班了心情不太好而已。”
说完后,沈清越到玄关处换鞋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边穿鞋一边对赛德说,“冰箱里还有几瓶牛奶。”
这些牛奶还是之前搞促销的时候买的,但没成想年纪大了喝惯了咖啡,突然换成牛奶都有些难以习惯。她也是磨了好久才勉强喝掉一大半,现在还剩下几瓶被搁置在冰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