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手落,海盗头子扫视了一圈恢复安静的乘客,对许清芜招了招手。
“你,过来,我,放她。”
许清芜很配合,大步往前迈去,只是在快要到达海盗圈时突然停下脚步,微笑着说:“我想我们得谈个条件,免得误伤。一,你杀一人,我戳自己一刀;二,三十秒内撤掉你这些玩具,否则我戳自己一刀;三,离开时你们若毁坏这艘星舰,我当场自杀,明白了吗?”
话音刚落,许清芜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往腹部上戳了两刀,嘴边溢出一丝血迹。
海盗们哗然,连凶狠的海盗头子眼中也闪过一抹慌乱。
不对啊,这也太不对了,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被威胁了?
趁着他们错愕的时机,许清芜将被绑架的少女拉出来,推进乘客堆中,自行走进海盗头子胳膊下,让她继续用枪抵着自己。
“哦,对了,提醒一下你们,还有二十秒。”
海盗头子懒得管这种诡异的局面是怎么形成的了,回头冲着后面吼道:“臭小子们,快点收起来!”
许清芜在心里默数了一下,十三秒,执行力不错。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道男声,他说:“红老大,老巢都不要了?我要是你,可不会傻到把全部身家赌在一个曲流殇身上。”
许清芜垂下眼皮,那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
张林嗣。
被称作“红老大”的海盗头子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怀中的许清芜,突然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面朝自己,整个人悬空,处于一个毫无防备的状态。
她眯起眼睛,语气危险地说:“真正的曲流殇会这么易得?你当我傻?”
嘴角的血液倒灌进喉咙里,引发许清芜剧烈的咳嗽,她抹了把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泪水,露出八颗牙齿,说:“你得了霍氏综合征,所以你需要我,不是吗?”
红老大突然松手,对身后的人一挥手,说:“看好她!”
霍氏综合征她从未对外人提起过,除了那个帮她看病的医生,那个医生不可能泄密,因为他已经……死了。
外面的动静变得更大,张林嗣的声音跟苍蝇一般,无孔不钻,嗡嗡嗡吵得许清芜头疼。
头疼的不止她一个,红老大使了个眼色,星舰的灯管再次炸裂,四周沉入黑暗,这场景跟之前一样,但也不一样,因为这一次,没人尖叫了。
许清芜一个恍惚,再睁眼时,就到了一艘小巧的星船上,灯光明亮又刺眼。
“哼,看好了,那艘星舰丝毫未损,给我乖乖的待着!”红老大捏住许清芜的下巴,将她的头扭向星舰的方向。
许清芜的视力很好,所以她看到了走上星舰的士兵们,和落在后面的张林嗣。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似乎看到张林嗣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迅速收回。
“嗯,我会很乖的,守约是我的美德之一。”她心不在焉地说。
红老大以为她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恍惚,不耐地拿出个药箱子,正要扔过去,想起她的伤口在腹部,又改为轻轻放在她手边,命令道:“快点包扎好!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许清芜慢条斯理地取出消毒水清洗了伤口,上好药,正包扎伤口时,星船突然猛地一震,驾驶的船员急声说:“红老大,张林嗣只身追过来了!”
窗外,一艘小型战斗机脱离了星舰周围的大部队,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间或刁钻地发射几枚炮弹。
红老大眯着眼睛看了战斗机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厉光,伸手在脖子上一划。
“干掉他!”
许清芜细心地用剩下的绷带扎了个蝴蝶结,嘴边勾起一抹微笑。
好久不见,队友。
“嘭”,星船上所有的玻璃制品突然都炸裂开来,细碎的玻璃块扎进肉里,带来一阵让人战栗的疼。
红老大心中一紧,手往座位上一捞,哪里还有许清芜的踪影?
“小心埋伏!”
她刚吼出这句话,星船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咽气声。
妈的!碰上扎手的点子了!
远处的战斗机觑准时机,一个漂亮的翻转,将星船的平衡翼击碎,压下弹射椅,借着力量跳到星船的尾部,攀着外壁跳进星船内。
灯光已经重新亮起,星船内一片狼藉,正中央站了个高挑少女,她左手提着红老大的衣领,看见他来,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说:“怕她跑掉,我打晕了。”
张林嗣有些恍惚,深埋脑海的某段记忆浮现而出,带来一阵神经痛。
片刻后,他恢复清醒,上前接过红老大,夹在胳膊下,擦了擦手,递过去,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张林嗣。”
许清芜依然是那副标准而机械的笑容,握住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张中将,很高兴被你认识,我是许芜。”
张林嗣突然紧紧捏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许什么?许芜还是许清芜?”
“嘶——”许清芜倒吸了口冷气,无辜地眨眨眼,反问道:“什么许清芜?我叫许芜,张中将你抓疼我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张林嗣猛地松开手,失笑道:“也是,怎么可能呢。”
两人静静地站着,等待救援的星船过来,见张林嗣不开口,许清芜突然说:“我立了这么大一功劳,张中将没什么奖励我的吗?”
张林嗣“嗯?”了一声,像是刚回神般说:“是,是,呃,你不是曲流殇?”
许清芜微微偏头,保持微笑,不发一言。
刚才的记忆重回脑中,张林嗣不无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对,你叫许芜,你立了大功了,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满足的,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