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蔡蔡便眼疾手快地拿起椅子背后的枕头挡在自己的脖子前。出乎意料的是,梅央对此并没有表示不满。她饶有深意地点点头道:
“说的也有点道,有些故事里的男主确实是让人想掐死他。我上回看的那个,男主角是一个一夜飘十亿的总裁,他给他包养的金丝雀买东西需要付钱的时候居然打电话跟秘书说,”梅央模仿着那些主人公深沉的口吻:“‘让财务给他打钱’。”
她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周围同事纷纷抬起头,“whatfk!这孙子让财务给他打钱?财务走的是公司账!她只是个不配拥有姓名的打工小女孩或小男孩,那孙子自己违规养小白给,却让财务背锅!?”
梅央平息了一下情绪:“虽然现在老娘已是高管层,但还记得刚毕业那会儿身为小会计打工的辛酸,看着这样的傻逼……老娘萎得很及时。”
她喝了一口自带的大红袍,“就算全国10的高精尖财务人才聚集提篮桥进修学院,但这不代表进去的都和那些同学一样优秀,”她双手抱住自己,“万一是被陷害呢?本苦情小白花女主瑟瑟发抖g~”
蔡蔡看着她短袖往上一截露出来的肱二头肌,真诚地微笑了一下:
“呵。”
话虽如此,小顾总却也不是什么软绵绵的小白兔。他意识到了公司内部职权分离不到位、业务覆盖存在重复后,第一时间便就现状召开了一次管层会议。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仔细分析了一下问题,细化业务流程后精简了一下人员配置,然后加大了激励标准和金额。
政策这种东西嘴上说着容易做起来难。颁布下去easy,但是治起来却千变万化,需要漫长的周期才能看见成效。光是开会进行决策并通知好一切,顾陪林就已经有了一种由衷的疲惫感。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以前的自己口中那种唯利是图的资本家,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净空口说大话了。
当资本家真不是件易事,做了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就是活脱脱一愤世嫉俗的激进分子。
“公司目前的融资几乎全部来自创始初投的股本、留存收益和短期融资。由于业务的快速扩张,re需要额外的资金来支持其未来的增长,所以想计划希望三年内在国家证券交易所上市。”
开完会后,他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家。
回到家里,他把灯打开。
客厅里空荡荡的,窗户没有关,风从外面飘进来,顾陪林也没有管就开始脱衣服。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了。
就在他正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发出动静,然后就看到陈谌从房间里端着水走出来。
顾陪林陈谌:……
那瞬间两人都像是滞胀了一样,空气流都停止了。
陈谌先反应过来,顾陪林愣了一秒后立马转身关门进了浴室。
他靠在浴室湿漉漉的墙上,感觉脑子烫得要命。
啊,忘了陈谌在家了。
他瞥了一眼浴室上雾气腾腾的镜子,想起陈谌刚打开门身穿t恤和大裤衩的样子。
看样子他刚洗完澡。
头疼。
顾陪林自暴自弃地把水打开。
陈谌——一个作为自诩钢铁般坚毅的直男,其实如果看到了同性的身体,也不会怎么样。毕竟都是男人,身体构造都一样,顶多玩笑两句,便不再执着了。
但是眼下,在看了顾陪林之后,陈谌的状态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完全被惊到了。
原因无他,这样的反应其实源于白天他的打工同事,刘浩说的话。
陈谌在三猫街档头的那个酒吧打杂工。那里开得早,生意向来好,陈谌人又长得盘靓条顺的,许多顾客都买他的账,自然而然领的工资也高一些。
虽然他本人向来不在意这些,但跟他一起打杂的刘浩却注意到了这一点,便经常有意跟他混在一起。
“谌哥,你现在住哪啊?”
陈谌收拾了一下调酒台上的东西,“一个朋友家里,但过几天就走了。”
“朋友?什么朋友啊?能住还急着走干嘛,先住着呀?万一那伙人又来了怎么办?”刘浩提醒他。
陈谌换了个姿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戳了戳刘浩:“你说,同性恋跟异性恋应该也没太大区别吧?异性恋喜欢女的也不会在街上看到个女的就喜欢,那同同性恋应该也不会看见个男的就想入非非吧?”
“我擦!你那个朋友是同性恋?”刘浩被惊到了。
陈谌瞪了他一眼:“你声音小点。”
他转过头地说:“是个有钱少爷,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就……机缘巧合,碰见过几次,我帮了他,他看我现在有麻烦就让我在他那住会儿。你什么表情你?”
刘浩眯着眼睛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把陈谌看得直发毛,他面沉似水地说:
“谌哥,你完了,你被gay看上了。”
“谌哥被gay看上了!谁呀谁呀?谌哥被哪个gay看上了?”坐在吧台的几个服务员一脸兴奋地凑过来。
“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那么难听?”陈谌皱眉,“也没有,他人其实挺好的,总不能因为他是同性恋就乱编排人家?”
刘浩摇摇头,然后坚定地说:
“拉近跟别人的距离的最佳方法,不是主动去帮别人,而是先让对方帮自己个小忙,然后再温水煮青蛙,富兰克林诚不欺我。”
“富兰克林?什么玩意儿?”
刘浩一扬手:“不重要,我也是听来玩的客人道听途说。重要的是这个人要是看上你了想把你拿下,就先让你帮点小忙跟你拉近点关系然后下手,那你根本始料未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