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原则。
都这样了,还是躲不过的吗?
他沉默了,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拉着陈谌胳膊的那只手,低头看了眼他裤子上的雪:
竟还是栽了。
他抬眸直直地看向陈谌,自己曾经那么多挣扎和矜持竟都像是个屁一样敌不过眼前的事实和真心……他无可奈何认命地一笑。
这一笑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心里闪过一句“恩怨情仇一笑而过“的话。
都到这地步了。
顾陪林愤愤地想:我这么瞻前顾后干什么?老子什么人没见过?也活了这么久了,不就是面子吗?不就是喜欢吗?竟然到这时候都放不下,那些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彻底放下心里的龃龉和那些乱如麻团一样的心绪,就着这样跪在雪里的姿势,轻轻地吻了陈谌一下。
陈谌愣住了。
这吻像一片雪花,轻柔地仿佛没有触到,但却像一剂猛药。陈谌看着咫尺间顾陪林那被冻得有些发红的眼角,像划过黄昏落日粉色的云。
陈谌回过神来。
他一只手撑在雪地上,另一只手揽住顾陪林的肩,反客为主地把他按住,然后用力回吻他。
这一次顾陪林没有躲,而是把嘴张开了。
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像是鼓励了陈谌,得到应允的他更加有意识地吮吸和更用力地交缠,甚至让他感觉身体像是侵略一样在寒冷的空气中慢慢发热。
终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陈谌硬生生地一只手把顾陪林从地上带起来,自己也站了起来。他抵着顾陪林的额头,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到顾陪林开口:
“你之前说你喜欢我,你再说一次。”
陈谌忍不住看着顾陪林的眼睛,他慢慢摸到顾陪林的手,然后慢慢跪下来:
“我爱你,顾陪林,和我在一起吧。”
他像是乞求一般,可那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显得更斩钉截铁,像是能被削出形状。顾陪林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
“……你有病吧,干嘛跪着,又不是……起来!”
陈谌不动:“你还没回答我……”
“好!”
那“好”字声音极大,好似方圆几里的人都能听到,再加上这风雪一呼啸,像是能带去很远的地方。陈谌不等那“好”字尘埃落定就一把跳起来,这时若是有围观者,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膝盖根本没病。他紧紧地一把抱住顾陪林,像是要把他绑架一样严丝合缝地把他抱进自己怀里,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那傻笑声实在是太过直接,倒真像个傻子了。顾陪林听着那笑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就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他感觉眼眶有些热,却不想去擦。这是第一回,他想放纵地流一次泪。
他正想调笑自己几句,就听到抱着自己的那傻子在他耳边哽咽着说:
“答应了就是一辈子,往后余生,你都归我了。”
枕眠
顾陪林向来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商人,虽说不到处世圆滑狡诈的地步,却还是很会应付各种人事的。可不知为什么,一对上陈谌,有些话总是不想轻易说出口。
如果不是顾陪林说太冷了,这个现在脑子不太清楚的叫陈谌的傻大个可能会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傻乎乎地抱他抱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