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微微垂眸,看向衣衫不整的云岁。
在视见他肩处的伤口时,强烈的心疼如潮来临涌上心头。
总之,今夜他必须要带云岁走。
稷翎盯紧楚嘉熠的动作,尤其是在他说出那句话后,眼底的寒意更是渐发入深。
两方兵马对持片刻,气氛一下降到了最低点。
云岁没再抬眼,一直低头看着明禾,捂着他腹部伤口的五指微微发着颤。
如今,他都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对楚嘉熠的感觉了。
楚嘉熠也没再靠近,而是看着安平王示意:“王爷,考虑如何?”
稷翎当然不屑于考虑这事,只是今夜之事与以往不同,他轻轻笑道:“该考虑的是太子哥哥吧?”
“你想救他,可太后替陛下拟的圣旨也不是摆设。”稷翎最后几句话甚至加重了语气,假装好心的提醒他,“太子哥哥这是要公然抗旨么?”
然而,这句话对楚嘉熠起不到一丝威胁作用,他依旧面不改色,冷声道:“你说得对,孤此番就是抗旨,那又如何?”
楚嘉熠将视线重新移到云岁身上,“孤来接自己的太子妃回宫,有何不可?”
为何要怕。
楚嘉熠从来都不怕死。
他以为这三年将云岁的存在淡化中原外,让除他以外的人都不曾知晓,稷翎就不会对此下手。
也因此,他才长达三年之久都未曾进过南境苗寨。
对付安平王,楚嘉熠的权势还不够大,再加上如今太后暗夺势力助稷翎,他的处境就变得更加棘手了。
然而无论他如何防备,稷翎还是对苗王下手了。
太子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睁大了双眼。
云岁怔忪的望着楚嘉熠,在听见他说的太子妃三字时,心脏漏跳一拍。
也是在他抬头的那瞬,楚嘉熠凤眸微垂,垂在肩侧的辫子尾部系着一串眼熟的银铃铛……
云岁当即认出这是他当年最喜欢给楚嘉熠系的那串。
银铃被楚嘉熠保养的极好,在昏暗的夜色中,依旧泛着亮色的银光。
云岁如鲠在喉,分明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此时却难以开口。
楚嘉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还爱着他么?
稷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动作,突然笑道:“太子哥哥,他可是苗疆余孽,你若带回宫去了,打算如何跟太后娘娘交代呢?”
楚嘉熠语气甚淡:“苗王究竟是否谋反,孤自会查清。”
“至于皇祖母那边,孤会给她一个合的解释。”
说罢,他俯身在云岁面前伸出手,对上那双杏眸,既是在说给稷翎听的,又像是说给云岁听的:“孤以为,表弟还是想些法子好好将东西藏好吧。”
云岁看着楚嘉熠手上的旧茧,仿佛比当年要添多了些。
楚嘉熠压低嗓音,像三年前那样,闻声对他道:“岁岁,孤带你走。”
稷翎最后还是放他们回去了。
在苗寨大动干戈,传到皇帝那边自然不好听,保不齐对稷翎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