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睁开眼眸。
“朔风,五年前我也是你这般想的,凭白让老百姓受苦。见过外祖父后,我不那么想了。”
“外祖父说,他当年殉国假死,是因为他在皇宫安排的探子得到消息,我带着亲兵跑了。”
“外祖父知我早慧,以为我是暂时离开韬光养晦,所以联络了几个老臣和信任的属下,自已假死,他们则明面上装作大势已去,卸任离开。暗地里在朝中发展,只等我哪天回来,带着他们夺回朝堂。”
明镜苦笑。
“后来我跳崖,追兵以为我死了。回去禀报,探子察觉异常,将我可能身死的消息告诉了外祖父。外祖父不肯信,一直在找我。这一找,便找了五年。”
“幸运的是外祖父的眼光极好,他瞒住了我的消息,但时间这么久了,他们又岂会不知?外祖父不说,他们就当我还活着。一直在朝中发展,尽管困难,但是五年来,他们从未放弃。”
“外祖父那时在蜀国都城,仅仅是因为那时有手下在都城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形和我相似之人。算算时间,外祖父现在应该返回晋国了。”
“如今朝堂昭太后把持朝政,赵涵(新帝)只是个傀儡,甚至……外祖父说,太后似乎防备赵涵,因为赵涵身体里有一半是赵家的血。”
“太后此前一直在后宫,因为老皇帝的宠爱,那些阴谋几乎闹不到她面前去。因此,在政事上,她依靠的是自已提拔上来的刘丞相。军事上,镇南将军一心为百姓,她多为忌惮打压,但又不得不用他。”
“前两个月,晋国一处洪涝,刘丞相拿出来的解决办法不仅没有有效治理,反而使当地百姓暴乱……若非外祖父在朝堂上布置的眼线及时站出来,那当地百姓迎来的结局就是封城冷处理了。”
“朝堂上这样一位丞相,这样一位傀儡皇帝,这样一位摄政太后……”
明镜深吸一口气:“朔风,你说,我还应该这样袖手旁观吗?”
须臾后。
明镜听见朔风说。
“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你亲手杀人。”
明镜笑了。
“我答应你。”
“还有。”朔风道:“我要跟着。”
明镜笑容微僵。
“不同意?”朔风挑眉:“那你别去了。”
明镜闭眼吸气,不能气不能气这是你兄弟,你兄弟是担心你一个不留神伤及无辜犯下杀孽,是害怕你死在劫云底下……
“好,我同意了。”
月明星稀。
耳边是朔风规律的呼吸,明镜小心瞄一眼窗外明月,估摸着现在应该是子时。
朔风了解他。
他又何尝不了解朔风。
朔风绝对没睡。
既然你不睡,那我可就睡喽!
明镜从善如流的闭上眼睛。
寅时(3点)
明镜睁开了眼睛。
他安静起身,没拿剑,抬手布置了结界隔开朔风耳目,打开窗户跳下去,猫儿一般灵敏落地,直奔巍峨皇宫。
皇宫肃穆,七通八达的路径由侍卫巡视,议政殿旁边的御书房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宫中生活十三年,明镜熟悉各个宫殿。他走了小径,绕后去了太后宫殿。
太后已经睡下,主殿昏暗,各路侍卫规律的来回巡逻。
明镜隐了身形,光明正大的跟随一队守夜宫女进入主殿。主殿正位房间是太后的,一个门槛旁边的宫女发丝微动,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进去,绣着翠鸟和枝丫的屏风外侧点了一盏明灯,宫女小心的绕开屏风,来到太后床前,见其熟睡,放下心来,重新出了房间。
她未曾发现,灯中火焰摇曳。
明镜面无表情的盯着床上的昭太后。
睡的真好啊。
明镜伸出手,隔空在其脖颈划了一道,指尖一点,昭太后微微蹙起的眉毛舒展开,陷入沉睡。
这一道口子他力道掌握极好,血液不快不慢的溢出,等鲜血染红脖颈,明镜抬手一道灵力打过去,止住了血液。
旁边梳妆台上有青黛。
拉开抽屉,拿起一张雪白锦帕摊平,明镜用青黛在帕子上写下一句话。
随后,如来时那般,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