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对政治感兴趣?”奥利弗问道。
秦晚依摇头:“只是对历史故事感兴趣,”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朝奥利弗道:“不列颠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之一,它的历史非常迷人。”
奥利弗点点头:“喜欢读史?”他双手交叉,向后一靠,表情似笑非笑:“那秦小姐从不列颠的历史里,读到了什么?”
秦晚依知道,她此刻说的东西若不能让奥利弗感兴趣,那奥利弗暂时压抑的怒火会烧的更旺,届时,此事已然卷入了秦家,只能秦大帅出面才能平息事态,所以,她绝不能让事情继续发展,自已这里就必须是最后一道线了。
可另一个问题是,即便这个世界的走向,与自已世界的历史一样,她大致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她也绝不能做一个“预知者”,要是被人知道她能“预知”,那各方势力皆会来找她,运气好点被人软禁什么的,运气不好被拉去做人体实验都是有可能的。
但若是不能直接说出未来的结局,她就得能根据细节分析事情的始末,可她的世界史都差不多还给历史老师了,更别说什么细节!
她手心里有一层冷汗,可她绝不向眼前的洋人认输,她偏要让这洋人对自已、对这个国家的人刮目相看!
她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握住酒杯摇了摇,一边结合着脑子里所剩不多的历史,疯狂在心里梳理,一边做出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模样:“二十年前,不列颠与纳粹的战争,虽说不列颠赢了,可惜矛盾并没有解决,纳粹心里憋屈,早就想反击。恰好他们现在这位领导,是一位早年过的极其不顺,心怀怨气,却又极有煽动力的人,由他带领着纳粹,他们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就如洪水决堤。”
秦晚依逐渐抓住了脑中的那根绳索:“现在的他们,有决心、有信心,要报仇,要一雪前耻、横扫欧洲,打赢这场战争。”
奥利弗眼神逐渐变化,他没说话,伸手示意她继续。
秦晚依勾唇一笑,眸光笃定:“所以,继续绥靖政策毫无意义,别人现在就是要打你,你越退让,越助长了侵略者的气焰。”她故意用了“you”这个词,轻描淡写却意有所指的压下奥利弗的气焰。
如她所料,她的话引起了奥利弗的思考,并没有去扣她的用词。
秦晚依接着指出:“奥利弗先生经历过二十年前的战争,太惨烈了,死了那么多人,经济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不列颠不想再打仗了,战争令人讨厌。可是,这场战争要不要打,不取决于不列颠,取决于纳粹。”
这些事情事后来看挺简单的,当时却会被其他的信息,或者内心的期待所扰乱,显然,对于奥利弗这种经历过一战的人,他并不想二战打响,他在拒绝二战。
不过,奥利弗能有如今的实力与地位,也并不是个只有莽撞的人,他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放任怒火,什么时候得按捺下情绪。
他听完秦晚依的分析,垂下眼,手在身上摸了摸,半天摸出一个烟盒,挑挑拣拣半天才抽出一只雪茄,在鼻子下闻了半晌,抬头对秦晚依道:“秦小姐请继续。”
他向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来打火,秦晚依手挡了一下,笑道:“奥利弗先生,我对烟味有些过敏……”
奥利弗微微挑眉,却只是盯着她点了点头,挥退了手下,将烟收起来:“是我失礼了。”
秦晚依摇摇头,端起酒杯,二人碰了一杯,她接着道:“奥利弗先生出生在一个伟大的国家,同我的国家一样,整个不列颠是不允许豺狼虎豹在家门口窥伺的,即便是拼着不要性命,也要将侵略者打走,这是国家的文化决定的。”
秦晚依顿了顿:“正如几百年前,那位几乎统一了整块大陆的开国雄鹰,他从未想过,攻打我们‘区区汉人’,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而我们的将领,誓死不降,也不被任何钱权财色收买。”
“同样,面对侵略者,不列颠民众的战斗情绪也很快会高涨,到内阁压不住民意的时候,他们便只有一个方法——暂时推上去一位主战派的首相,以安抚民情。”秦晚依嘴角含笑,手指点在桌面上:“奥利弗先生觉得,他们会推谁来当新首相?”
她偏头一笑:“而那位新首相上台后,事态的发展,是否还会继续受现在这位的控制?”
奥利弗的眉头皱起,思考了半晌,看不出是考验还是疑惑:“秦小姐觉得,新首相会是谁?”
这问题可不正好就是考点,都不需要思考的,秦晚依笑道:“嗯,首先,他得是一位坚定的主战派;其次,他得参加过上一场战争,有领兵经验;最后,”她笃定道:“他还得有令人信服的口才。奥利弗先生心中有人选了吗?”
奥利弗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好一会儿,他笑起来:“秦小姐对我国的政治人物,好像很关注。”
话至此处,秦晚依明白她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就不信,话都说成这样了,奥利弗还不早早回不列颠去安排他的家族,于是她微微松了口气,眨眨眼笑道:“我对每个国家的政治人物都很关注。”
奥利弗挑眉:“那秦小姐对你自已国家的战争怎么看?”
秦晚依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酒,朝奥利弗勾了勾唇,重重的、一字一句道:“倭国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