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依没理他,程修言垂着头,人事不省的靠在赵旭洲的身上。
她看了他半晌,唇角抿起来,她记得他说过讨厌喝酒,现在却醉成了这副模样,这个时间才被扶到家中。
秦晚依的心莫名发软,她抬头问旭洲:“发生什么事了?”
旭洲却是沉浸在震惊中,看怪物一样看着秦晚依。
秦晚依被他的眼神看恼了,冲他怒道:“愣着做什么?把人扶到沙发上去!”转头吩咐小宋:“打水,给他擦一擦。”
“是!”小宋立马应道,他察言观色的先把程修言扶到沙发上,又赶紧去拿盆。
秦晚依黑眸扫向旭洲,冷笑一声:“你的言哥,现在是我的人,在为我做事,你有疑惑,等他醒了问他,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今天和他喝酒的是谁?”
旭洲的脸色极其为难,他看了看沙发上的程修言,又看了看秦晚依,他确实不敢随便把言哥的事说出去,可如今言哥醉酒后,指明要回的房子里却住着秦晚依,且小宋还对她言听计从。
旭洲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到底怎样,也就不知今晚的事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非要让他选的话,他宁愿得罪秦大小姐,毕竟这位很好哄,而如果把不该说的说出来得罪了那位,那……
赵旭洲打了个寒噤。
秦晚依冷眼看他,说起来,从第一次见他,她就不太喜欢这位惯会见风使舵的领班,他的交际手腕的确圆滑,可这圆滑跟程修言比起来差了很多,至少他对原身的态度,就是抱着不得罪的心态看笑话的。
她毕竟是秦大帅的女儿,连程修言这种男人跟她说话都得客客气气,赵旭洲又算什么东西?
她沉下脸,转而朝小宋发难:“小宋,本小姐住在这里,你怎么敢带别的男人进来?我有任何事情,你负的起责?”她意有所指得睨了一眼赵旭洲。
“这……”正在给程修言擦脸的小宋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为难的看着秦晚依,表情可怜巴巴的:“秦小姐,这不是言哥他醉了,需要人……”
“关我什么事?”秦晚依上前两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扔在地上:“醉了就带着他一起滚,住你那边去!本小姐现在要睡了,滚!”
气氛一时凝滞了,小宋不知所措的看着秦晚依,又看向旭洲:“这……”
赵旭洲脸色变了一变,斟酌着对秦晚依道:“大小姐见谅,我……”
秦晚依打断他,淡淡道:“我不想听,你们……”
便是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秦晚依的胳膊,程修言醉眼朦胧的看着她,轻声呢喃:“别走……”
房间中安静了一瞬。
秦晚依本就对他心软,这一下就更气赵旭洲的隐瞒,她冷冷抬眸看着赵旭洲,没有说话。
赵旭洲极力隐忍着什么,表情复杂的擦了擦冷汗,对秦晚依道:“言哥是跟警局的赵科长喝酒。”
“赵科长?”秦晚依回忆了一下:“行政科的科长?”
见旭洲点了下头,她又问道:“为什么喝?喝了多少?”
旭洲摇头:“什么事我也不知,五点过就喝上了,喝到十一点,言哥也没吃饭,都喝吐血了,我想着……”
“旭洲。”沙发上原本昏沉的人此刻坐直了些,他脸色苍白,一只手在太阳穴处按了按,微睁的双眸带着一股压迫力,语气不轻不重:“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旭洲如蒙大赦,立刻朝他弯了弯腰:“那言哥我先回了,你早点休息。”说罢对着秦晚依点头挤出笑容:“秦小姐,打扰了,旭洲就先走了。”
不等她说什么,赵旭洲已然身手敏捷的退出门外,在他之后,小宋也战战兢兢拾起地上的毛巾退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房中霎时只剩下了秦晚依和一个醉酒的男人。
……
眼前的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难受脆弱,她有心给他倒杯水,脑子里却是他白天的冷漠模样。
总不能被他甩了脸子,自已还像个丫头一样,上赶着照顾他吧?
更何况,秦晚依从小到大也没照顾过什么人。
她硬起心肠,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她发现他没什么力气,轻轻一抬手就挣脱出来。
“喂,我让小宋扶你过去休息?”秦晚依居高临下,嘟起嘴吼他。
程修言缓缓抬起眼眸看她,浓黑的眸色似迷离似灼热。
秦晚依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心慌的想要躲开他的注视。
可醉后的他不似平时那般严谨优雅,头发有些许的乱,额前也有碎发掉落下来,微阖的眼眸更显睫毛纤长微卷,隽秀的脸颊透出异常的苍白,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带着旧日伤痕的锁骨,就连坐姿都不似平日从容,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食指并中指抵着太阳穴,修长的双腿微分,是个散漫舒适的坐姿。
他本就长得好看,秦晚依强迫自已挪开了眼,心脏的跳动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平复,没听到他的回答,她也不知是恼他还是恼自已,抬高了声音:“我说话你听到没?”
程修言克制的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好,有劳。”
秦晚依转开头,脚步微乱的朝门口走去,却明显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灼的目光在追随着她,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头去,果然对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眸。
秦晚依的心一下就乱了,花了一天调整的心情,下的决定,在碰上他的目光时崩溃消散,明明知道不应该,她却还是脚步一顿,转而倒了杯水,气冲冲的走回去,砰的一声放在茶几上:“先喝点!”
程修言眼神一直追随着她,他看着桌上的水,又转头去看她,慢了两拍后,很乖的笑了一下,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