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上了些年纪的人对他这毛头小子本就信不过,听他纸上谈兵,更加不屑。
“你说得倒轻巧,那头领都是有十几年经验的老人,平时我们见了都要孝敬一番的。还有什么多给他们供货商银钱?我们本来买东西就已经给钱了,凭什么?”
十三语气不卑不亢:“高三爷,这是他们的货物,他们想安全运到此地,自然更加想细心保护,可于我们而言,是已经拿了这批货,已经是自己的东西。可他们并不把这当成主家的东西,故而有所怠慢。”
几位已有白发的人还想争辩,荣山南一抬手,鸦雀无声。“十三,你想在这上面支出多少?”
“往年我们亏空了多少,即便是将亏空都补给那些供货商,我想也大抵能平账的。而如今只不过是按人头分,横竖都是走镖局,估计他们这成本也会大大地减少。”
“嗯。就按你说的办。老四,还有什么事?”
紧要的事都商量完了,白元觉不管账,本来也不是该今日核对的。
白元觉却继续说道:“下面还有几件杂事,跟兄弟们商量。第一……”
快三更了,往常议事早就该散了。武子瑜一直在客室陪着,有些捉摸不透二哥的意思。素来知晓二嫂不怎么体贴二哥,他派人上去通报过,也不见二哥下来,不知这次是否二哥真的恼了,不愿相见?
议事厅众人心里也有些嘀咕,并不是什么今日非说不可的事,天黑路滑,怎么还不放他们回去?
在场的人没几个身上不带伤带疤,坐久了腰不舒服,更何况荣山南。老四最是着紧二哥,按理说早该收住话尾了。
韩毅使了个颜色,白元觉见荣山南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腹侧,才道:“最后一件……”
又过了半个时辰,正厅里才陆陆续续走出人来。见到傅意怜,都未料及,恭恭敬敬喊二嫂。傅意怜心下感触,含笑应着。她能有这份待遇,定是荣山南立下的威,不然,来时门口那些如刀的目光,就能将她凌迟处死。
待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傅意怜还没有望见那人,白元觉一转弯,走了进来。
“子瑜,我有话对二嫂说,你先出去。”
“四哥!”
“我知道,你去吧。”
子瑜一步三回头,赶紧往议事厅赶。
傅意怜知道他又要挤兑她,念及白元觉对荣山南的情义,她不想计较,只问:“阿南呢?”
“旧情人是好啊,几天不见就想得很。”
傅意怜还没回过味来,白元觉又说,“吟诗作画,斗茶赏梅,兴致不错啊。”
“老四,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二嫂上次送的那些信,没让二哥小产,没遂心意?今天又送来这么一大摞?”
“什么信?我没送!”
白元觉翻着手中的信纸,念念有词:“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恨不关风与月,人间自是有情痴……”
是他们诗会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