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背靠石头,警惕地抽出腰间铁木做成的短刀。
“赤哥哥”
“什么不要叫赤啊”
无名还是一听到任何有关于赤鬼的词汇就炸,不过时隔这么些年其实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无名の气愤这个固定的保留玩笑。
下意识地回答了之后,他四处窥探寻找喊他的孩子。
根本不用找就看到了那个孩子小炮弹一样撞进他的怀里,八爪鱼似地抱住他就开始大哭“快去,快去看日月丸哥哥,他要死了”
“”
无名一把把他从身上撕下来扼住后颈皮“带路,说说怎么回事。”
这个孩子是最机灵的孩子,然而当他想要说生了什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张嘴就“哇”地哭出来,整个人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
无名开始暴脾气。
“西边,犬六郎,家里。”
从孩子哭泣声中勉强捡出这些破碎的词,无名二话不说就扛着他开始飞跑“到了喊停,会不会”
活像是个抢孩子的人贩子。
日月丸挨的那一鞭子很重,年纪又不大,挣扎往秋生被带走的方向爬了两下就晕了过去,于是就被众孩子七手八脚地抬到了犬六郎的家里犬六郎的父亲是猎户,家里备着一点狗皮膏药。
当无名进来时,便看见日月丸趴在柴草做成的榻上,背上长长的一条鞭痕触目惊心皮开肉绽,血肉和衣衫黏连在一起。他的呼吸还算平稳,但是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已经起烧来了。
幸次郎坐在边上两眼泪汪汪。
“”
无名大声叹了一口气“真是废物啊你们两个我就不在一会儿怎么成了这样了”
他坐下来熟练地检查日月丸的伤口,指挥乱哄哄地一群孩子“都别看了年纪小的都回家,六岁以上的留下来帮忙你去拾柴火,你去打水,烧水的时候烧一点草木灰出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短木刀现上面有木刺,遂放下,问一直站在边上的那个孩子道“犬六郎,你家里有刀吗”……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短木刀现上面有木刺,遂放下,问一直站在边上的那个孩子道“犬六郎,你家里有刀吗”
“有,有镰刀”
那个名字是犬六郎的孩子正是所有孩子中最羞涩的那个,他此时连忙点头“还有用来愈合伤口的草药,上次父亲受伤了,久见桑告诉我的”
当他说到“久见桑”的时候一下子哭了,无名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差点掀翻了木凳“那家伙兄长大人他一定是自顾自跑掉了吧”
他知道久见秋生是不会自顾自跑掉的;但是现在久见秋生不在,而日月丸却又受了重伤,无名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宁可是久见秋生自顾自跑掉了。
“久见桑,久见桑被武士带走了”
犬六郎本来就已经开始抽噎留下来的孩子年纪都是六岁左右,因为七岁的孩子就要和父母一起下田干活,他们这些六岁的孩子是被留在家里的最懂事的,负责照顾弟弟妹妹的孩子,然而当无名这个年纪更大一点的孩子到来的时候,一瞬间所有人都忍不住眼泪,哭声震天。
“城里的姬君要见他”
“武士骑马冲过来要踩大家”
“久见桑挨了很多鞭子流血了好多血”
“武士把他绑起来拖在马后面”
所有人都在哭,所有人都在抢着讲话,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股脑儿地冲进无名的脑袋里。
“别说了”
他捂着脑袋大声喝道“烧水烧水啊”
所有人都能哭,只有他不能。
因为他是最年长的孩子。
有一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地出门追着马的痕迹去寻找秋生,但是面前的日月丸的伤势却又必须处置,否则的话待到伤势恶化,日月丸必然会死去。
“他妈的我操他妈”
他咬着牙,双眼几乎充血“什么姬君武士都是烂到了家的东西招你惹你了”
少年想要拔出匕乱砍一番,想要跳上树大声嚎叫,想要像是狼一样扑杀上去,用利爪撕碎那些人的咽喉,但是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