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皓和覃子朝对视了眼,也都紧忙跟上。
三个人跑过一道转角,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邹莽原家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大门。
穿着粉衣服绿裤子的秧歌队手里拿着带亮片的大扇子,边扭着十字步,边跟随着敲锣打鼓用一种古怪的唱腔高声唱着:
“阎王爷爷开了眼呐!
快快打开鬼门关
十八地狱十八层呐!
牛头马面不留情
刀山拔舌下油锅呐!
让那恶鬼不翻身
从此人间亮堂堂呐!
再也不怕那邹大山
……”
后面还有很长,但基本都是方言,江闻皓听不懂。
几个中年男人已经扛来了木桩,喊着口号用木桩的一端重重撞向邹莽原家的门板。
哐!
哐!
一声巨响,大门被彻底撞开。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了声,队伍乌泱泱地朝门内涌去。
董娥身材矮小,混在拥挤的人群里险些摔倒。幸而有覃子朝和江闻皓将她扶住。
三人跟随人流一起进了屋内,江闻皓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邹大山遗照下,一身黑衣的邹莽原。
“邹大山呢!”有人怒骂,“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块!”
“不行,非得剁成肉酱喂狗!”
“我看狗都不吃!”
邹莽原缓缓抬头,朝人群扫了眼,接着朝卧室努努下巴:“就在屋里停着,去吧。”
叫嚣的人没想到邹莽原会这么说,真让他们进屋时反而不敢往前走。
邹莽原的唇角勾起古怪的笑意,歪着头问:“人都凉了,怎么还怕呢?”
前来闹事的人被他这么一挑衅,觉得面子受挫更加愤怒。带头的男人用铁锨狠狠砸了下墙壁,嗤笑道:“开玩笑!老子还能怕他一个死人不成!!”
“那进啊。”
带头的男人眼睛转了转,转身梗着脖子对众人说:“邹大山都死了一天了,这会儿那屋里肯定都是细菌!我们才不傻,不进去!大伙儿说对不对?!”
“对!邹大山活着不让人安生,死了还想传染我们!这个杀千刀的东西!”
“简直坏透了!”
“坏透了!!”
“坏透了!!”
义愤填膺的人声中忽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在此起彼伏的怒骂里显得分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