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以为只是一些药性比较烈的毒药,可是听你查出来晏子修用蛊毒害人的消息,和谢朝的症状一模一样,我就知道谢朝被他暗算了。”
“只是那时候他总含糊我,我还以为快好全了,是国事太重累到了他。”
“如今身体愈的瘦弱,就快剩一层皮包着骨头了,我此次回去,抱了他一下,轻的一点儿分量都没了,连半大的孩子重都没有。”
季寒酥说完后,百里荀彻底沉默了,他不知道他爹竟在刀上用了毒,还是蛊毒。
更不知道,谢景昀如今身体被掏空,是被那蛊毒所致。
季寒酥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更没有表露半分,今日若不是齐可翡问起,他估计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
百里荀突然明白为什么谢景昀要他看管着季寒酥了,他们二人从未对他有过半分怨言,甚至怕他心里有负担,在他面前连一个字都没提过。
而谢景昀多聪明的一个人,他不只是想让他拦着季寒酥回长安,更是让他在自己死后,拼尽全力保全季寒酥。
这种变相的托付,是对他的信任,更是告诉他大周的容人之量。
百里荀抹了一把脸,对季寒酥说道:“想攻下这里,估计还需要时日,不如我去滇南寻找解蛊的方法,你镇守着这里。”
季寒酥直接拒绝了百里荀的提议,“不行,滇南多瘴气,如果找不对地方,怕是永远回不来了,我不能让你们去冒险。”
百里荀却坚定的回道:“这事是因我而起,理所应当该有我来承担,你身上有军衔,不能随意离开军营。”
“我不同,我身上没有实际的军衔,出入任何地方,都不会有那么多限制。”
季寒酥还想在说什么,百里荀直接打断他,“我知道你与摄政王从未怪罪过我,但是我想在大周安身立命,就必须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你肯为大周效力,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诚意,何必给自己身上套那么多条条框框呢!”
季寒酥的话,让百里荀面色缓和了许多,却还是一脸忧郁的样子。
“此生能遇你们这群兄弟,走这一程,百里荀知足了。我不能看着你们因为我而生离死别,所以找解蛊的办法我去最合适。”
季寒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连着十几天的奔波,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精神倒是还好,只是胡子冒了一圈,看着有些憔悴萎靡。
齐可翡一直沉默着,他看季寒酥不说话,斟酌着开口说道。
“我觉得百里荀说的有道理,你毕竟还挂着军衔呢!摄政王不仅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整个大周的,我与百里荀一起去滇南,也好有个照应!”
季寒酥蹲坐在地上,头一次纠结自己的选择。
齐可翡看他如此纠结,扒拉了一下头,走过去踢了一脚。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等我们仗打完了,你确定到时候摄政王不会已经出事吗?还是你确定明天就能把燕国打趴下?”
季寒酥双手捂着脸,片刻后用力搓了搓,站起身对着百里荀说道。
“解蛊毒的法子我去找,你和齐将军两人在军中镇守。”
“我能把大周的前途和命运交到你们手里,但是谢朝我不想把他交到任何人手里,你该明白我的。”
齐可翡恨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你那不要脸的占有欲。”
百里荀蹙起眉头,一言不,目光审视的望着季寒酥。
“你确定你要是出了事,摄政王不会砍了我们的头?”
季寒酥笑了一声,“事情还没走到绝境,若真的没有解蛊毒的办法,我精细的将养着就是了。”
“管他是疯魔,还是癫狂!”
几人最终还是没有确定下来,季寒酥回到军帐后,看着行军图思索,如何能最快攻破燕国的主力。
直到后半夜,他困顿的在椅子上眯眼休息时,听到寂静无声的军营,突然响起一阵错落的马蹄声。
季寒酥睁开眼,走出军帐。
借着火把的光,看清楚两匹马,趁着夜色正浓离开了军营,飞奔而去。
其中有一匹他认得,是百里荀的“的卢”。
心中一惊,立马猜到这是白天讨论的事情没有结果,所以晚上他就私自离开了。
气急败坏的招来巡视的守卫,让他去问问刚才是谁离开了!
那守卫离开后,季寒酥揉了揉眉骨,低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