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地表有雨,今夜我要离开你。
这是温斐没说出的话。
她上车回了家,一把火点燃浅水湾别墅。
袁唯紫发来二人在烟火下相拥的画面:温小姐,认输吧。
最后连带手机,一起扔进火海,她和她的母亲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带着为数不多属于自己的东西,消失在茫茫人海。
日后,没有浅水湾别墅,邹庭君,也没有人会一直在等你。
“先生,家里着火了。”阿栋焦急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邹庭君心中一怔,急忙推开怀中人,冲着听筒吼道:“太太呢?”
“太太还没联系上,消防队正在救火。”阿栋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火势越来越大,如果温斐在里面,只有死路一条。
邹庭君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颤抖,猎猎海风吹来,耳膜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眼前人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
现在他只想飞回家中,知道温斐是否安好。
“庭君,你怎么了?”袁唯紫见人脸色煞白的朝外冲去,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不由得耍起了小性子,挡在邹庭君身前:“说话今天陪我的,怎么好好的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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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庭君被拦住去路,浑身充满戾气,眼神已然沁出血红,咬着牙道:“滚开。”
袁唯紫没见过这样的邹庭君,一时间也被唬住,呆呆侧过身,目送他离开。
车速一直飙到二百四十迈,这不是他的极限,是车的极限。
猩红着双眼穿梭在夜晚的港城,霓虹闪耀下,他早已无视交通规则,此时恨不得飞回家中。
随着车越来越近,邹庭君的心就好像被提到万米高空,始终无法落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熊熊火光。
他小时候见过。
温母当年纵火时,是他死死拉住温斐不让她上前,最后看着自己的家付之一炬。
现在轮到他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车,阿栋将他扶起。
“阿斐!阿斐!”声音好像吞在喉咙里,嘶哑着吼叫。
“先生,消防人员已经在救援了。”阿栋拖着邹庭君远离火场,他却挣扎着靠前,不顾自身安全,甚至想要闯进去,声嘶力竭道:“我要找阿斐!”
“先生,您冷静一点,也许太太还在外面游玩呢。”阿栋安慰道。
“对,去找!全城搜索!”邹庭君猛地推开阿栋,几乎癫狂下令:“一定要保障太太的安危。”
自己还是跌跌撞撞要冲进火场,嘴里喃喃道:“这是我和阿斐的家啊。”
还没进去就被消防队员赶了出来,呵斥道:“先生,请别添乱了。”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万一我太太还在里面呢。”邹庭君崩溃哀求,他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今晚要让温斐一个人,为什么自己不陪着,明明知道今天她的心情不好。
他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好像这样能够减轻一点罪孽与愧疚。
“够了,你还像邹家人嘛?”邹母接到消息,匆忙从老宅赶来,下车便看见自己儿子如丧家犬一般瘫跪在地,浑身是黑色污渍。
“那个女人就是不祥之人,你非要娶回来,现在家都烧毁了,还不知道明天新闻要怎么写。”邹母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不可惜烧毁的房子,不在乎温斐的死活,只求邹家名声不能别玷污丝毫。
“妈,够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邹庭君痛苦挠着自己的头发,一刻找不到温斐,他的心一刻得不到安宁。
他望着被火燃尽,只剩空架子的别墅,绝望道:“妈,温斐没了,我会死的。”
“没出息的样子。”邹母冷哼一声:“装什么深情不悔,妈不是温斐那个傻子,你在外面的事情妈不是不知道。”
邹母的话更是戳中邹庭君的痛楚,是他犯下的罪孽,是他对不起温斐。
现在被这样戳穿,整个心像被千万斤巨石无尽挤压,最后碾的血肉模糊。
说话间,火已熄灭,邹庭君撑着身子朝里冲去,一处处搜索,一处处无果,眼睛被未燃尽的灰烬熏得几乎睁不开。
他根本不敢张嘴呼喊,这里除了黑色就是黑色,没有温斐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