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我那不过是……”
云疏月躲开想来抓她衣袖的手,一个不稳打翻了面前的茶盏顿时茶香四溢。
她连忙起身护着受伤的双手,退了两步离开桌椅,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不客气。
“宋公子,当初你们宋家与沈家一同上云家求娶,说定的本就是迎娶云家女,并未指定是我。我已由着云家摆布耗费十年光阴于你,如今亲事已换,多说已是无益,放过彼此吧。”
言尽于此,云疏月自认与宋祁已无话可说,然而她刚想离开就被他张臂拦住。
“你为何要来北地?是来寻沈酌吗?世上已无南阳侯府,整个沈家都成了阶下囚,你猜一猜,沈酌能在北地活多久?”
云疏月想到那个将她从云府带走的身影,顿时对宋祁心生警惕,抬眼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怎么?担心了?云疏月,没想到你移情别恋挺快啊。”
宋祁高出云疏月不少,几乎将她整个人笼进他的身影里。
云疏月被逼得无路可退,只好抬起伤手用小臂抵在宋祁身前,将他定在一步之遥的位置。
可宋祁微一弯腰,那双薄唇便凑到云疏月的耳边。
“有人想让沈酌活,就有人想让他死。你当真要上赶着去当寡妇?”
云疏月侧身躲过宋祁那灼热的呼吸,从臂弯下钻出他的控制。
“你不必拿沈酌来恐吓我。我如今与云府已无关联,与你更是无关!我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只是我自己的事。”
说罢,云疏月转身既走。
她是真的与这见异思迁的斯文败类没有任何共同话题,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反胃。
可云疏月低估了身后之人不要脸的程度。
“若你愿意,我会说服窈儿,为你争取一个平妻之位。”
平妻?
云疏月真是气笑了,娥皇女英的好事,他敢想云疏月都不敢听!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宋祁面前,一字一顿说得清楚:“我不愿意。”
微翘的嘴角变得抽搐,宋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眼波流转,似乎流淌着一种他十分不愿看到的情绪。
那是嫌弃,是厌恶。
云疏月厌恶他,宋祁攥紧了拳。
他眼睁睁看着她走到门边,又停下,宋祁的嘴角复又勾起:“反悔了?好言几句我还可……”
“我只是忘了提醒你,我交由你与你母亲打理的那些铺面别忘了还给我,宋公子,你已经成了云府的贵婿,不会霸着我这个孤女的财产不还吧?”
包厢门打开又关上。
北风乍起,吹得茶香乱了一室。
宋祁立于窗边始终未挪动半步,若非紧咬的下颌与那攥出青筋的拳头,当真以为他只是在瞧风景。
当他望着窗外那踏上马车的身影时,薄唇轻启,将“云疏月”三字咬得极重,啖肉饮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