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之中的他,不像其他阿哥那般成日哭嚎,他只是安静的睡着,偶尔醒了,还会睁开好奇的眼睛,这边瞅瞅、那边瞧瞧,偶尔看见入内室的卫嬿婉,还会对着她笑一笑。
可。
他即便躲过了小年夜,却依旧逃不过命中的死劫,莲花台座上的金身佛祖们掐着释迦五印,好像在嘲笑她这不自量力的凡尘蝼蚁,竟当真妄想改命。
卫嬿婉拧着眉,心中不忿,她也不是当真要帮七阿哥。
不过是皇帝吩咐了,她便当个差事做完了。
谁想那孩子生得挺好看的,她有空没空的,便多看了两眼。
谁想,这两眼,还真叫她看出了一点点感情。
后面在长春宫的严防死守,有多少是出于私心,她也懒得去分辨了。
可……
如果七阿哥的命运改不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逃不出原本的命运。
富察皇后,是不是仍会薨逝于此次东巡?
进忠呢?
许多年后的进忠,是不是还会死在热河行宫?
她自已,是不是亦要被牵机药折磨多年,最后,死在那碗鹤顶红下?
逃不掉的命运就好像一双手,扼着她的脖子,想将她拽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然而。x
卫嬿婉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蒙着她双眼的手,带着她熟悉的薄荷香,打断了她越发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进忠悄没声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等卫嬿婉扒拉开自已的手,再端着笑,掀了暗红的蟒袍跪在她旁边儿,双手合十,故作神秘的喃喃念叨着什么。
卫嬿婉到底是禁不住好奇,往进忠那边伸了伸脑袋,谁想,这人竟好像不愿让她听着一样,反倒往远处挪了挪。
卫嬿婉:“???”
满脑袋问号,卫嬿婉不死心的又往进忠那边探了探,结果,后者又挪走了。
卫嬿婉:“……”
小脾气上来了,她今儿,非得听着这狗男人在叨逼叨什么!
探。
挪。
探。
挪。
最后,卫嬿婉就这样把进忠逼到大殿一角,跟着,一猛子扎进他怀里,来来来,有本事你再躲一个我看看啊!
进忠瞧着卫嬿婉劲儿劲儿的小表情,没来由的一笑,抬手,熟练的卷起她鬓角的碎发,修长的手指卷着乌黑的发丝,就好像缠绕在凌霄花上的小蛇。
进忠:“嬿婉。”
卫嬿婉:“嗯?”
进忠:“我不会死的。”
进忠俯身,往卫嬿婉的发丝上轻落了个吻:“我不是说过,要是敢笑话你,便生生世世都死在你手上,你又舍不得让我死,所以,我不会死。”
他哪里会不知道卫嬿婉在想什么,毕竟,他都这么看着她两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