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还在任宣身边,他一定会劝任宣做个普通人……
林滋荣胡思乱想的时候,峰会已近尾声。结尾是自助酒会,大佬们吃饭喝酒自由交际,而林滋荣需要趁此机会完成他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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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宣推门进入房间,他松了松领带,摘下腕表,在简单处理了几件工作后,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上显示了几条新的信息,其中一条来自于方芷安,另一条来自费瑞伊。
这段时间费瑞伊不是第一次联系他了,她的提议被他毫无余地地否决,虽然与费瑞伊连手不失为一个投机之法,且拒绝费瑞伊,意味着很可能把她推向另一边,但他还是无丝毫犹豫地拒绝了。这是他的底线。即使他再焦急,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退出与费瑞伊的对话框,点开与方芷安的。他拜托方芷安的事稳步推进,这是好事,但糟糕的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真相与他所知相悖。他该高兴吗?他不知道。无论相符还是相悖,他都不会高兴。大概永远不会了。
他站在阳台,遥望月影斑驳下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他眼光晦暗,神色一片萧索。
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来人站定后,时任宣侧身看去。
“出去。”
时任宣知道船上有这样的服务,他语气虽差,但也并未真的动怒。
来人一身服务生标配三件套西服,身材修长,站立不动。
就在时任宣再次开口驱赶前,来人摘了脸上的面具和头上的假发。
时任宣抬眼,骤惊。
林滋荣扔了假发和面具,趁时任宣没反应过来,他跨步向前,直接上手扯时任宣的浴袍带子。
“唰”地一下,本来就松垮的浴袍瞬间被扯开,而林滋荣一直想看的东西,赫然就在时任宣小腹上。
“有疤……有疤啊!”在看见时任宣小腹上那道疤后,林滋荣差点喜极而泣。
是任宣,是我的宣宣啊!
林滋荣松开手里的浴袍,转而一把抱住了时任宣。
“我好想你啊……好想你……”
在抱住这副身躯的那一刻,林滋荣所有的焦虑与不安都得到了安抚,所有的想念与担心都顷刻得到舒缓。
是他熟悉的任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
他不想去思考那些困扰他的谜题,也不顾跨越次元的真实与虚妄,他只知道怀抱里的任宣是这样的真实,有呼吸、有温度、有实感。他只知道与任宣这些年里,他遇到困难,就会逃避在这个怀抱当中。他只知道只有任宣会无限度地包容他、接纳他、原谅他、放纵他。
他可以在任宣的怀抱里笑,在任宣的怀抱里哭,他可以撒泼、可以无理、可以傲娇、可以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任宣会完完全全接纳包容他,绝不会把他推开……
时任宣一把将林滋荣推开,在林滋荣踉跄后露出惊异表情的时候,时任宣从新系上了自己的浴袍带子。
“出去。”时任宣冷声说。
林滋荣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他张口结舌,呆呆看着时任宣发怔。
以前他不确定时任宣就是任宣,但现在他确定了,所以他完全接受不了时任宣对他的态度。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时任宣的态度冷得像腊月的雪、北极的冰。
林滋荣呆了几秒后,却又再次上前抱住时任宣,“我错了。”他说。
林滋荣当然不知道自己怎么错了,但他知道一定是自己错了,即使不是他错了,那他就硬认错,认到任宣心软为止。
“我真的错了,宣宣,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就原谅我吧,都是我不好,求你了……求你了……”林滋荣语气凄凄哀哀,他无限放低自己的身段求任宣。只要任宣能理他,他要多不要脸就能有多不要脸。有时候脸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会改的宣宣,我会认真学做饭,家务也不会偷懒,总之你不喜欢我哪里,我都会改的,求你别不理我,求你了……”
林滋荣伏在任宣颈间苦求,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时任宣却满脸怆然。
“我真的不能离开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宣宣?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只要你别推开我。”
林滋荣突然扳住时任宣的脸,开始胡乱地亲他,“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难道你忘了你说过的誓言了吗?说好了一辈子都不会疏远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你,我真的不能离开你……我想都不敢想离开你的日子要怎样过……求你了任宣……”
林滋荣呓语般说完了这些话,继续扳着时任宣的脸亲他。
而时任宣对林滋荣的“真情告白”,却像雕塑般不为所动。
林滋荣意识到了时任宣的态度,他拉开与时任宣的距离,满眼凄楚地看着时任宣。他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时任宣的态度给他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了,他接受不了。他感到委屈,十分的委屈。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这样疏远我?为什么要拿这样冰冷、陌生的眼神看我?
林滋荣心绪如沸、思绪万千,他吸了吸鼻子,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
他暂时咽下心中的苦涩,让理智慢慢回归。
他的目光凝实在时任宣的脸上,许久后他开口道:“任宣,不论咱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反正我现在后悔了,我要重新把你追回来。”
林滋荣声音坚决,目光笃定。
时任宣却面色死寂沉宁,他平湖般的眼眸里没半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