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妈妈不小心磕到了腿,爸爸赶紧放下手中的事,飞奔到妈妈面前,一边帮妈妈揉腿,一边说:“痛痛飞,痛痛飞~”妈妈冷脸撂下一句:“时中谦,你幼稚到我起鸡皮疙瘩。”然后扭头去做自己的事。
爸爸常说,幼稚好啊,能幼稚一辈子的人最有本事。成熟那都是被逼的,幼稚才是人类的美好本质。
“所以……”时昭贞道,“你们两个联袂而来,是要联合一致对我吗?”
当时溪知道父母准备立遗嘱,把手里的股份多数留给时任宣的那一刻,她几十年的精心谋划、苦心孤诣仿佛都成了笑话。她知道母亲偏心时中谦,但没想到会爱屋及乌连带着时任宣一起偏心,她彻底崩溃了,她只想向母亲当面问个清楚。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她。
这对亲姑侄第一次这样单独相处,时任宣开口一番话,只让她更加疑惑。
“一起去说个明白。”时任宣道。
时溪冷笑,“你是得利者,你有什么好说的?”
“得利者?”时任宣轻声嗤笑,摇头,“按你的标准也许是。”
时溪与时任宣一同造访,但当然,他们不是一伙,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伙?
所以时溪听了母亲的质问,一时冷笑无言,甚至不屑于解释。
而时任宣则马上开口否定了时昭贞,他道:“不,并不是我们对你,而是……我对你们两个。”
时溪听此一凛。
时昭贞则静听下文。
时任宣转向时溪,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我父亲的死与你有关吗?”
时溪沉默一阵,回道:“我们都是凶手。”
时任宣皱眉,“我换个问法,我父亲的死与你有直接关系吗?是你设计杀害了他吗?”
时溪道:“你不是知道答案了吗?”
时任宣道:“我需要你正面回答我。”
时溪回:“不是。”
时任宣没有追问,而是问下一个问题,“当年关于我母亲的调查报告,是你呈给爷爷的吗?”
时溪眼神闪烁,但没否认,“对。”
时任宣依旧没有追问,继续问:“时泙做的那些小动作,都是你授意的吗?”
时溪回:“不全是。”
“时泙私下找到林滋荣,你知道吗?”
“知道。”时溪不做推诿。
“林滋荣的事是费瑞伊告诉你的?”
“对。”时溪有问必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隐瞒已无意义,不如今天大家就全敞开说。
果然。时任宣心中暗想。
费家出事后,费瑞伊先找的人是时任宣。她的请求很简单,用联姻来扩大她在费家的影响力,以分得更多的家产。而一旦成功,对时任宣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轻轻松松得到费家的助力,让他在时家的竞争中握有更多筹码。
但时任宣一口否决。
费瑞伊大为不解,多次沟通后,她直接狗急跳墙破口大骂时任宣有毛病。时任宣只淡然提醒她不要逞口舌之快,与其每天想着旁门左道,不如思考下怎么正当竞争。
时任宣这话一出,费瑞伊更是恼羞成怒。正当竞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她有办法正当竞争,她又怎么可能走到求别人娶她这步?
这时时溪适时向费瑞伊抛出橄榄枝,费瑞伊投桃报李,把自己猜测的林滋荣与时任宣的关系告诉了时溪。这也是她不大不小的报复。
时溪无所谓此事,但时泙听进去了。如果费瑞伊所说非虚,那么他大可推进一下两人的关系,然后去爷爷奶奶那里打个小报告,时任宣到时就得好好喝上一壶。当然时泙也不认为这种事能真正动摇时任宣的地位,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只要时任宣的黑料增加,错误不断,那么势必会折损他在爷爷奶奶心中的地位。
“好,你问完我,该我问你了。”时溪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母亲把大部分股权都要给你?”
“姑姑,”时任宣很久没这样叫时溪了,“你还看不明白吗?不是我用了什么方法,也不是我做得多好,是奶奶她要我们每个人都‘好’。她爱的不是你,不是我,甚至不是我的父亲,而是shis,是她的事业。”
“对吗?奶奶。”时任宣转向时昭贞。
时昭贞默然,但她仅沉默了一会,便微笑道:“没想到先想明白这些的不是最有能力的小溪,也不是最聪明的小谦,而是你。但……你说错了一点,我爱的确实是shis,但我也爱你们。”
时溪听完时任宣的话,怔愣许久后,终于解开了心中所有的疑问。
这样就说得通了。
母亲最爱的是shis,而她需要的是完美的继承者与一群能力超强的辅佐者,所以每个子女甚至孙辈都是彼此互相砥砺的对象,母亲希望的是大家在竞争中迅速成长,最终撑起shis。
所谓要把所有股权都给时任宣,这消息可真可假,甚至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后一定破防,一定会想尽办法夺回自认为属于自己的一切。就连母亲千方百计把时任宣骗回家,也是为了磨砺她。如果她是最终的胜者,母亲就把shis给她,反之时任宣胜利,母亲就把shis给时任宣。
原来如此……
小时候她以为母亲最喜欢她,她每次第一名的成绩都会让母亲眉开眼笑。长大了才知道母亲最喜欢小谦,因为明明她样样强过小谦,但小谦却被定为下任掌权者。后来小谦走了,她又认为母亲的母爱转到了小珩身上,因为即使小珩平庸得一塌糊涂,母亲还是对他倾力栽培。
但现在她才知道,母亲要的是成功的孩子,而不是固定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