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孟臨殊也沒戳穿他,隨手接過來放到一邊,站起身說:「出去說。」
裘桓又從腳邊踢出一束百合花來,輕輕踹到了孟佑床邊,笑眯眯和他說:「給你買的花,希望你早點康復。」
孟佑看著他的眼神冰冷,裘桓才不管他怎麼看自己——
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為了孟臨殊,就孟佑這種人,壓根別想和自己有交集。
裘桓從來不把他當做對手,只是煩他天天纏著孟臨殊,一出門就和孟臨殊說:「你這弟弟不是有媽?怎麼生個病還喊你過來。」
孟臨殊淡淡看他一眼,裘桓咳了一聲,說話收斂了一點:「我這不是心疼你,大半夜不能好好休息,你不是明天就得進組了嗎?」
「請假了,等小佑病好了再去。」
「發個燒而已,你連開機儀式都不去了?」裘桓看著孟臨殊,半晌,忽然開玩笑似的問,「要是我病了,你會請假嗎?」
第19章
孟臨殊被他的問題問得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你不需要我照顧。」
裘桓問:「我也是人,怎麼就不需要照顧了。」
「想照顧你的人多了,不缺我這一個。」孟臨殊說,「你先回去吧。」
「你不回去?」
「小佑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裘桓拿出手機:「我替他請兩個護工過來。」
「裘桓。」孟臨殊看著他,「劇組那邊我已經請好假了,爸爸問起來的話,麻煩你替我說一聲。」
他這樣說,就是鐵了心不回去的意思。
裘桓忍不住一陣煩躁,皺了眉剛要說話,卻看孟臨殊看著他的神情里,帶著戒備和瞭然,似乎猜到了,他總算裝不下去,要原形畢露。
裘桓隨手把走廊盡頭的窗戶打開,帶著冷意的夜風吹進來,一下子就讓人冷透了。
他對著風吸了口氣,把滿肚子的火氣壓了下去,這才帶著笑說:「行吧,知道你和你這個弟弟感情好。要不這麼著,你今晚先在這兒陪他,明天還是讓護工來,畢竟是開機儀式,缺了主演,外面說不定要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你也不想因為你一個人,讓整個劇組背鍋吧?」
他說得合情合理,完全是為了孟臨殊考慮。
孟臨殊有些遲疑,裘桓看他動搖,又說:「你明天早去早回,說不定他還沒睡醒,你就又回來了。我讓助理也在這兒守著,出什麼事隨時和你聯繫。」
孟臨殊終於說:「我自己找護工就行。」
「之前老爺子生病,請了不少人,不比你自己找的要靠譜?」裘桓笑道,「被老爺子知道,我這個當哥哥的,連這麼點事都不幫你辦,回頭又要罵我了。」
裘桓要是又拿以前仗勢欺人的派頭來壓孟臨殊,孟臨殊肯定不會接受,可他說得這麼溫和體貼,孟臨殊竟然一時找不到藉口拒絕。
裘桓就趁熱打鐵把這件事定了下來,臨走前還故意回去和孟佑打了個招呼。
孟佑裝睡沒睜眼,就聽到裘桓在病床前,壓低聲音和孟臨殊說:「你弟弟睡這麼香,明天肯定能退燒。我讓人在隔壁給你開了個單人病房,你也去睡會兒吧。」
孟臨殊只說不用麻煩了,裘桓也沒強求,又和孟臨殊說了幾句,看他神色有些疲倦了,這才戀戀不捨地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他喝了酒,讓司機開車,自己坐在后座,閉著眼睛差點睡著了,等車開到一半,裘桓忽然想起來,孟臨殊一個人在醫院肯定沒顧上吃飯,現在回去讓廚子做也來不及了,裘桓拿出手機給陳崆打了個電話,讓他打包一桌送過來。
陳崆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和一個小姑娘打得火熱,倆人嘴都親上了,硬是被裘桓一個電話給拉開了。
陳崆罵罵咧咧地又打了個電話給徐方源,徐方源一聽簡直喜出望外,立刻讓酒店後廚整治了一桌的菜,打包了食盒,又親自拎著去了醫院。
他到門口的時候,裘桓的車剛好也開過來,裘桓下了車看到是他還有點驚訝:「老徐,怎麼是你親自送來的?」
徐方源拍馬屁道:「他們都笨手笨腳的,怕耽誤了您的事。」
裘桓笑了笑,要接過食盒,徐方源卻不肯給:「哪能勞動您來拿,我來,我來。」
裘桓才不會和他在醫院門口爭來爭去,他愛拿就讓他拿了,兩個人坐著電梯上了樓,徐方源還不知道是誰生病了,但能讓裘桓大半夜這麼興師動眾,肯定是什麼厲害人物。
徐方源正想著,裘桓的腳步卻停了,透過病房門口的觀察窗向裡面看。
病房裡面沒有開燈,只有床尾踢腳線旁的小夜燈幽幽亮著,有個男人坐在床邊的椅上,大概是睡著了,手支著頭微微垂下來,昏暗光里,皮膚雪白如同牛奶,哪怕看不清眉眼,也讓人覺得極有美感。
從徐方源的角度能看到他的後腰,窄而細瘦,一看就知道,一手就能握得住。
徐方源立刻就懂了,原來裘桓是給小情兒送東西來了,怪不得看不上剛剛那個男大學生,要是他有這麼漂亮一個,也看不上外面的庸脂俗粉。
徐方源正想入非非,就見病床上的人忽然支起身子,一眨不眨地看著睡著那個,下一刻,竟然湊過去,像是要親那人的額頭。
徐方源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咚」地一聲巨響,裘桓一腳將病房大門踹開,大步過去直接將病床上的孟佑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