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婆子压根就不在乎什么女儿梳妆房的,听见金嬷嬷因为养女折腾而受罪,反而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她知道金嬷嬷爱财,便故意说:
“哎,你准备好银钱没?去城外大庙拜菩萨,可是要香火油钱的。”
“啊!?什么,还要钱?”
进了屋,暖和着的金嬷嬷本来舒舒服服地靠在凳子上,一听这话,惊得直跳起来,眼睛都瞪大了。
好家伙,耗了二两银子的礼不说,现在还要钱!
真是造孽啊,我怎么就捞了这么个赔钱玩意儿。
但她又不敢怀疑佟婆子,毕竟佟婆子嫁给了车马管事,是王府里少数可以随意出府的下人,见多识广。
就连这城外大庙,也是佟婆子告诉她的。
想必佟婆子不会骗她,况且给菩萨上香火钱,也是应该的,礼多菩萨不怪。
金嬷嬷一脸苦色,纠结得很,心疼得直抚胸口。
佟婆子看着,优越感爆棚,得意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只好拿帕子捂住嘴,闷声说:
“你要车马嘛,没问题,你知道我男人是府里的车马管事。不过······”
佟婆子眼珠子一转,她可不想费那么多心思安排个好车给金老货,平时吃酒,这老货都不请客,抠得要死。
“你懂得,府里的规矩,咱们下人是用不得车马的。不过,你我的交情,自不必说,我定给你备一辆。”
“只是这高头大马的好车是没有了,只一辆我男人自用的驴车,你看行否?”
这驴车根本不是她男人自用的,只是放在马厩里落灰、破破烂烂、府里主子都不愿用的旧车,还很小。
佟婆子这样说,纯属故意,谁叫金嬷嬷平时特别小气。
但她说的,又句句都符合明面上的王府规矩。
好的马车,向来是给主子们用的,哪怕没有主子叫车,也得放在那儿备用等着。
怎么可能随意给下人使用。
只有那不用的、主子想不起来的旧车,才可能偷偷借出去。
这是实打实的阳谋,叫金嬷嬷有苦难言,还不得不感谢她。
金嬷嬷心里很不服气,但眼下又找不到其他车子,花钱去外面租一辆,是万万不得行的。只能哑巴吃黄连喽。
“也行,给整个干净点的就行,待我回来了,再和你吃酒。”
金嬷嬷讨好地冲着佟婆子说。
好在最后牵过来的驴车还不算太脏,勉强能用。驴也是喂过的,不用金嬷嬷自己出钱买草料。
驾着破驴车,金嬷嬷便从后侧门出了府。
去城外,走的官道,会路过市集。
金嬷嬷坐在车上,伸出头去,看见市集人挤人似的,想起了刚才佟婆子说的,给菩萨上香,要准备油钱。
一想到要花钱,她心里就跟刀剜似的疼。
但她最是敬畏神仙,这钱不敢不花。
只好,调转驴车,到市集的小摊上,买了两把香。
菩萨的香火有了,但伺候菩萨的僧人还没有东西呢。
金嬷嬷想了想,又拿了一套僧袍,但僧袍不便宜,得花她不少钱。
已经买了香,还要再花一大笔钱买僧袍,金嬷嬷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再加上,在心里,金嬷嬷早就把当初给宋娘子送礼的那二两银子算做了自己的钱,心疼的不得了,哪还愿意再花钱?
于是立刻放下僧袍,挑了旁边的僧帽,做工粗糙,但胜在价格便宜,只要十个铜板。
买完了去大庙的礼,金嬷嬷压根不想再在这地儿待着了。
脚步飞快地蹿上驴车,一刻不停地连忙跑了。
仿佛后面有吞金的巨兽张着大口要吃她。
驾着驴车,就往城外猛奔去,车鞭子都甩出了火星儿。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亲眼目送养母离开王府,又站在后侧门等了一会儿,百分百确认养母不会再折返回来后,沈瑾便微微低下头,隐藏住自己的表情。
专门挑无人的小路,躲在阴影里,一路上尽量不碰着人,快步走回东角屋。
进东角屋前,沈瑾还细心地看了看周围,确保无人尾随跟着。
这才关了角屋的门,还特地上了锁。
进了屋,也没放松警惕,先是在屋里转了一圈,边边角角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屋里只有她一人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