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泽微醺,坐下凳子上,懒懒散散地看着童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淡淡笑着。
童夏迎着她的视线,闷闷的说,“你是怕李雨来闹事,才在巷子里装了那么多装摄像头的是吗?”
陈政泽视线往上移动了些,看了看童夏红肿的眼,不正经地嗤笑一声,抬手理了理童夏压出褶皱的衬衫,故意歪曲他刚刚说的’衬衫‘的意思,“想的还挺多,装摄像头,纯属是因为这条街的商业价值。”
“撒谎,八月十五号我们藏市旅行快要结束了。”
要回庆市了,这个李雨在的城市。
第98章第98章只对你好
水果和甜点准备好后,阿婆招呼他们过去吃,陈政泽起身,恶劣地拎着童夏的衬衫外套领子,“吃东西去了。”
童夏过去,张老头把风扇调了个位置,对着陈政泽和童夏吹,童夏捧着片西瓜,沉默地啃着。
聊了会儿天后,童夏和阿婆去厨房刷碗,陈政泽陪着俩老头在客厅下棋。
阿婆看着低头干活有些闷的童夏,摇了摇头,主动开口提起了陈政泽,“小伙子挺不错的,巷子里的老人遇到啥不过不去的坎,都会找他帮忙,张老头有次突发脑梗,还是他找的专家给救回来的。”
“他经常回这里吗?”
“前几年是,最近这几年工作忙的很,不怎么回来了。”
“阿婆,你们怎么熟起来的?”童夏很好奇,又拽又高冷的陈政泽,是怎么和这些老人们熟络起来的。
“我第一次见他,下雨天,他蹲在便利店门口,浑身湿透,脚边都是烟头。”阿婆缓缓说道,“我以为是来找事的小混混,也没打算上前问,谁知,这孩子抬起头,主动喊我阿婆。”
阿婆回忆那时候的事情,心疼地摇摇头,“哎哟,也不知道抽烟抽的,还是淋雨淋的,嗓子哑的吓人。”
童夏一顿,手里的调羹滑落在地上,耳边瞬间划过清脆的一声。
“然后呢?”她怔怔地看着阿婆,忘记捡碎掉的调羹。
“然后和我说,他是你朋友,问我你最近回来过没有,我说没有,你上大学去了,他差点掉泪,从兜里掏出好几张百元现金,上面都带有他的联系方式,用铅笔写的,拜托我你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一声。”
童夏僵硬在原地。
“后来几个月,他也常来,在便利店旁边一蹲就是一天,垂着头抽闷烟”
“冬天冷,他手和鼻尖冻的通红。”
“每次走,都会在我门口挂点吃的,鸡蛋,水果,奶粉,牛奶什么的。”
阿婆弯腰捡起碎了的调羹,玩笑道,“我们夏夏运气这么好,遇到个这么专一深情的小伙子。”
阿婆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你妈妈和外婆都在保佑你呢。”
安锦在世时,经常带着小童夏来这些邻居家串门,邻居经常说童夏颜值高,聪明伶俐,长大了可不得了,追她的男孩子估计能排长队,可有的安锦挑了。
每每这时,安锦总淡淡地回说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希望童夏遇良人。
如今,她的宝贝,真遇良人了。
童夏垂着头,按着水池,一言不发地思考着陈政泽在便利店门口蹲了几个小时又独自离开是怎样的心情,这完全和意气风发的少年的人生背道而驰的。
他不该有这样的经历的。
从阿婆家里出来后,童夏一直闷闷的,侧目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双眼无神。
陈政泽把车停路边,大手贴着她的脸,让她看自己,“不开心?”
“没有。”童夏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这样的动作敷衍意味十足。
陈政泽捏她脸,“你现在脑门上就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童夏手背蹭了蹭脑门,温吞道:“那我擦掉。”
陈政泽笑了,他没想到这姑娘会给他来个冷笑话,“没擦干净。”
童夏握着陈政泽的胳膊,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凸起的血管,沉默了好半天后,抬头郑重地看着陈政泽,“我想开车。”
陈政泽懵了一瞬,他有点分不清楚,她要开哪个车,他问:“什么车?”
童夏下巴指了指方向盘,“就这辆啊。”
“理由?”
“我想对你好点。”童夏眨了眨眼,后面这俩字明显底气不足,“成吗?”
陈政泽愣了片刻,微仰头乐了,宽肩因为笑的动作起伏着,在商战里待的太久,待人总要保留七分,饭局上围着的莺莺燕燕,也未免过于庸俗,因而这姑娘怀揣着一颗真心,诚恳地问他能不能对他好时,他忽地特别想流泪,但他一大老爷们不能轻易落泪,只能用笑声表达那份甜蜜的笑容。
他指尖钻进她发缝里,胡乱地揉着,“怎么这么单纯啊你?”
童下没笑,反而更真诚地说:“有时候,不合适的关怀,会成为负担。”
比如陈展荣给陈政泽的关怀,童海川给她的关怀。
陈政泽的笑容僵硬了些,也认真地回她,“你对我的关怀,永远不会是负担,是我的奢求。”
童夏笑了,露出一排瓷白的牙齿,手搭在车门开关前,眨着大眼睛,“那我下去啦,你下去的时候,小心后面的车。”
两人几乎同时下车,在车头交汇时,陈政泽伸出一只手,勾唇道:“合作愉快。”
童夏很正式地握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