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瑜然狐疑瞧了他好几眼,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正好还与你。”
男人爽朗不拘小节的态度让她愧疚,卫瑜然指尖摩挲着掌心的手帕,渐渐没了愠色,反而还有一丝愧疚,为自己?误会了他而感到愧疚。
可?是……她又?想起方才被他吮吸掌心,卫瑜然不知道要不要生他的气,若是生,可?他也是为了自己?好,若是不生,他又?确确实实在冒犯自己?。
卫瑜然在纠结中选择了冷着脸沉默。
洞壁上男人的影子笼罩女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周枭见她身子骨单薄,将自己?那件上衣用火烤干后递给,“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你若是困了,在一旁打个盹,有动?静我会喊你。”
卫瑜然盯着他手中的上衣,“……那你呢?”
周枭笑了下,“我?我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也行。”
卫瑜然咂舌,看向他后背,“可?是你今晚……”
周枭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只身闯入黄阳地?盘,又?和别人打了那么长一架,跋山涉水带她逃亡,换做是普通人早就?坚持不下来。
他皱了下眉,不是很想用这些?狼狈换取这个女人的怜悯,“你早点睡吧,不必担心我。”
卫瑜然察觉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便不再多嘴问,接过他手中的衣物,盖在了地?上一块平坦的地?方。
提起裙裾坐到上面,卫瑜然躺下去?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大哥怎么知道妾身被掳走了?”
这人怎么恰好就?知道她被绑来黄阳的地?头?
周枭瞥她一眼,“你丫鬟告诉我你在瑞裘坊失踪,我和李勇赶过去?发现瑞裘坊有硫磺气味,判断瑞裘坊就?是黄阳和魏人交易的地?点。”
卫瑜然不晓得黄阳和魏人之间的交易,但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些?许明白?了,“那李勇呢?为何他不与你一起?”
怎么会是单身匹马过来,闯入敌营?
“李勇我让他回去?调人马过来,需要些?时辰,没那么快。”
榷场到溧兰山头不仅距离远,而且地?形复杂,加上昨晚又?下雨,他估计至少得要一天。
“可?是大哥一人赶过来,难道不怕难敌众拳吗?”
卫瑜然想到昨晚激烈的情?形,那么多黄头巾窝在山头上,凶猛又?不要命,对那个黄阳唯命是从,被架上高台时,她连逃出去?都不敢想。
于她来说,堪比天书。
可?是大哥却拿着一把?重刀,就?这么闯进来了。
周枭往火堆丢枯枝的动?作一滞,神情?复杂扫向那半撑着身子的卫瑜然,乌发如瀑垂落,裸露的肌肤如羊脂白?玉细腻,玉体香肌,更令人挪不开眼睛的是她那张琼姿花貌的容颜。
即使一路奔波,鬓角微湿,发髻凌乱,仍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动?邪念。
周枭转过头继续添柴火,低沉说了句:“我不来,你今晚难以保全自身。”
卫瑜然闻言,哑然失声,心尖在这一刻划过难以言喻的感觉,明白?他字面的意思,他只身一人过来是为了救自己?于水火,而不是为了端了黄阳的巢穴。
眼角余光瞥到掌心上的手帕,方才被舔舐过的触觉似乎还残留在上面,眼睫一颤。
“……大哥舍命相救,妾身不胜感激。”
周枭嗯了一声。
卫瑜然躺下,闭上双眸。
-
翌日。
卫瑜然先一步醒来,火堆已经熄灭,满地?的凉意,她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一抬眼就?看到周枭靠在崎岖不平的洞壁阖眸睡过去。
重刀就?搁在他手旁边。
她小心翼翼站起,来到他跟前,将他硬朗坚毅的面容收入眼底,薄唇干涸,心里叹了口气,昨晚他实在太累了,她不应该睡下的。
卫瑜然把?铺在地?上那件上衣拾起,俯身披在他身上。
随后走向洞口,扒拉出一个口子,探出身来,观察四周,林子里十分静谧,概因下过雨,散发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卫瑜然走出去?,返身将洞口遮严实一些?,才张望四周,打算寻找一些?干净的水源。
她循着几乎看不见的路子,慢慢走出去?,她不敢走太远,只能在周边转,约莫过了辰时,她才在山麓偏僻处找到一处清潭。
然而她在走过去?时,不小心踩到湿滑的草叶,摔倒在泥泞的地?上,顷刻间,身上还算干净的衣裳沾上了脏污。
卫瑜然颇为狼狈撑在地?上,感到羞愧,连这点路都走不好,她吃力地?借着旁边一棵树站起,踱步到清潭边,蹲在边上,朝清澈见底的潭面一看。
原本粉黛略施的面容经过一晚逃亡后,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端庄体面,鬓角毛发颇乱,她忍受不了这么邋遢,丫鬟不在身边,她只能自己?动?手给这具身体清理。
先是用手舀起一点水洁面,而后才细致地?清理掉手臂上的泥淖,至于身上衣物,她没办法清洁,只能由着去?了。
清潭旁有生长的野芋头,枝叶宽大,卫瑜然踱步过去?费力摘下一片比她脸还大的叶片,在清潭的泉眼处接了一捧泉水。
只是刚转身时,手腕被一只手扣住,周枭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正冷着一张脸阴沉沉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