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因为艺术节的活动,社团要出展示画报,也要协同负责老师布置会场,那期间,是两人真正有联系的一段时间,她俩被负责老师安排一起制作艺术节的展出画报。
但那时的她,沉闷无趣,不善交际,呆在一起就是干活。
他分工,她照做,各自完成各自的部分,并没有因此和他熟悉起来。
她们仅仅只是知晓对方姓名的学长学妹。
艺术节结束,又回归到从前的相处状态。
再后来,黎苏年放弃清华经管的保送,决心自己参加高考,他来画室的频率慢慢就变少了。
那一年的六月,放弃保送的黎苏年以全市第一全省第六的成绩成功考取北大考古系,一时间风光无两,宣传横幅和展板在学校门口挂了整整一年。
九月,黎苏年开始读大学,她升高二,分科在舒女士的干预下选了不擅长的理科,自那之后舒萦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她慢慢也不常去画室了。
只每周末返校,抬头看见校门口的横幅时,会想到她曾经和这样厉害的学霸在同一个画室共处了大半年。
自黎苏年毕业后,她好像只见过他一次。
第二年冬天,他回校在老师的安排下在报告厅做演讲,她在大礼堂下面,遥遥见过他,事后听说他还请了当时画室的所有同学喝奶茶,可那时的她早已不再参加社团活动。
再之后,直至今年几回的相亲重逢,她就和黎苏年没有过任何交集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她们甚至算不上老同学。
和他领证,以世俗标准来讲,她占了大便宜,也不怪舒女士一副嘴角上扬到天际的夸张做派。
想到这里,舒萦忽而摇了摇头。
冲动的决定,未知的前路。
她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近些年的社会新闻,令她知晓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好与不好都有可能,经营一段婚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个相知相爱的人,也难免在生活的蹉跎下生出间隙,感情不再。
她们这种半生不熟的结合,等待她们的,一定是一条更难走的路。
黎苏年无言看着沉默了一路的女孩。
从决定领证开始,做任何事,她都很配合。
他讲,她照做。
一如很多年前的短暂相处。
可看着这样的她,也会想,他是不是太着急了点,以至于叫人有了什么不好的警觉,咽下一口虚无,他决心把她从这种状态中拽出来。
唇边扬起浅淡笑意,他轻声问她:“在想什么?”
舒萦听声回神,弯唇朝他笑了下,这才发现下车走的方向实在诡异,目光所及,竟然是她坐了两天还不认识的车标。
于是脑袋一团乱的舒萦顺势说道:“在想你这个是什么车。”
黎苏年一如既往的温和模样,唇角噙着抹淡笑,回答说:“沃尔沃。”
确实是没话找话随口问的,但黎苏年回答的功夫,舒萦也后知后觉的又意识到点不应该。
她们如今刚领证,她直白不加掩饰的问句,好像带了点打听人家财富的考量在,思及此,舒萦赶忙找补说:“我单纯是因为不认识这个车才问的,没别的意思。”
她日常生活出行主要靠公共交通或是打车,对车之类的并不了解,只认得宝马奥迪奔驰寥寥几个车标。
眼前的车标,除了常见的圆圈字母标志外,还有两条斜杠,很特别,因而才有了她的提问。
黎苏年不知是被她话里的哪一点取悦到,轻轻笑着嗯了一声。
就在舒萦懊恼如何把话题继续,不冷场尴尬之际。
黎苏年神态自若,继续给她介绍道:“这款车的自动避让系统很好用,家里长辈做主购入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掩盖下了奶奶给他选这车的最重要原因,几年前的一次重大车祸,一直让奶奶对他担忧不止。
自那之后严令禁止他玩跑车,给他选车的第一要求也是安全性能要好。
舒萦若有所悟点点头,对各种车的性能之类的,她更是不了解也不关心,听了他的解释再看车标,反而多了点趣味,颇有点给车标都系上安全带的意思。
收敛思绪,她说:“今天辛苦你了,要不你先上去休息一下,我自己在这等搬家公司的车吧。”
今天能成功在舒女士那过关,黎苏年占头功,不管再刁钻的提问,他都能从容应答。
搬家公司的车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到,没道理等车也要拉上他。
黎苏年像是对此毫不在意,嗓音清哑道:“电梯要刷卡,我们一起等。”
舒萦倒是忘了这一点,她家住老小区里的矮楼房,甚至没电梯,日常还要爬楼。
眼下气派非凡的车库,从细节匹配它豪宅的定位。
抿下唇,舒萦拿出来手机,“那我问一下还要多久,时间长的话,我们到车里坐着等好了。”
这一次,黎苏年弯唇回应她。
半分钟后。
通话结束。
舒萦侧脸同黎苏年转告电话里的内容:“师傅说再有一个路口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