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霄笑笑,“吃饭吧。”
程七模模糊糊到餐桌前坐下,看到空碗反应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忘盛饭了。
她刚起身,霍霄按住她肩膀:“坐下等。”
“还是我……”
“坐下,服务意识别太强。”
程七看着霍霄盛饭,还有点拘谨。
“姐夫,我吃的少。”
“知道。”
饭递到她面前,满满一大碗。
程七觉得他不知道。
她没吭声,安静吃饭。
吃到就剩最后两口,她实在吃不下。
再吃要像羊一样反刍了。
霍霄抬眼,就见她托着个碗,苦大仇深的模样,碗里的两口饭半天没动了。
“吃不了给我。”他说。
“能吃。”程七抬起筷子,没夹。
看样子真是一粒都吃不下了。
霍霄碗递到她面前,眼神示意她快点。
程七饭拨过去,小声说:“太多了。”
霍霄没说话,继续夹菜吃饭。
程七见他夹起自己的饭吃下去,陌生情愫窜起,打破看不见的边界。
以前在晋寿村能吃个八分饱都算幸运,更别提能剩饭给别人。
这种陌生的举动,惹得她心脏怦怦直跳。
明明就是个不浪费粮食的简单事,她看到霍霄嘴唇碰到那团饭,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密感。
而且是,过于亲密了。
霍霄抬眼,对上她视线,又吃下另一团米饭。
程七腾地一下站起身,呼吸都乱了。
“我去刷碗!”她声音很大,吓了霍霄一跳,走进厨房时还绊了一下。
“吃这么饱?”霍霄不自主地笑,看来下次真要给她少盛点饭。
凉水冲在手背上,程七一只碗刷了好几遍,筷子也洗了好几遍。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一回头又撞到霍霄了。
石榴香特别淡,明明是温和的香调,但却进攻性十足,强行闯进程七的安全范围。
“碗要是会说话,这会儿要骂人了。”霍霄放下碗,挽起袖口,拦下程七要洗碗的动作说,“休息去。”
程七顺从地点头,离开厨房直奔卧室,她关门时,偷瞄厨房那边。
霍霄低着头很认真的在洗碗,他得体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与厨房格格不入,许是灯光色调太暖,他站在那儿,又让人生出心甘情愿的安心感。
他似乎要看向这边,程七立刻关门,屏住呼吸抵在门上好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
她回到床上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霍霄吃下饭团的画面。
她从未这样清晰地记住过一个人的唇形。
“干嘛呀……”她抱怨了一声,又拍拍脑门,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可那些画面她怎么都忘不掉,越是想忘,越是又回想更多遍。
她干脆卷起被子捂住脸,强迫自己睡觉。
霍霄收拾完厨房,去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
他开门,出来一股冷风,猜着是程七通风忘关窗了。
灯亮,他看到房间飞满五颜六色的蜻蜓。
风一吹,蜻蜓轻轻晃,恍惚间置身某个夏末。
霍霄进门,抬手捏住最近的一只绿色蜻蜓,发现是用鱼线吊在天花板上的。
他视线顺着鱼线往上,这工程不小,还挺危险。
蜻蜓工艺复杂,他一开始以为是竹编的,摸到才发觉是彩纸,做工精巧,没有一点多余折痕,对称的结构规整到极致。
他都能想象得出,程七坐在地毯上折蜻蜓时全神贯注又小心的模样。
一共近二十只蜻蜓,大小不一,颜色不一,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只都极其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