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很像吗?”
方池点头,眼里带了热切的期望。
“哪里像?”
方池毫不犹豫地回答:“长得像,性格也像,说话走路都像。”
花竹苦笑,自己和上辈子性格大相径庭。上一世他温柔又怯懦,这一次回到人世,不知是不是带着一众怨灵的原因,他的性格里多了许多的阴郁与冷漠。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一世多了个方池。
方池说起这个盒子极为深情,他爱着这个盒子的主人。
但并不是自己。
屋内暧昧的氛围,因为刚刚方池提起的另外一个人,变得疏远又冷淡。
花竹咬紧了下唇,抱住双臂,他感到心脏在不断地收缩,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你怎么了,是不是手臂上的伤口还在痛?”方池也注意到花竹的变化。
“无事。”花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我明日要启程去镇江,你可要同行?”
“我明日要去盐官。”
“盐官那边我打点好了,你只要每月回来报道一次即可。”方池说道:“我们既然已经约好共同查案——”
“不必了,我还是留在这里。若是一月之内,不能按时回来复命,恐怕引起常家怀疑。”花竹已然知道常家背后势大,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如此,你更要走。你若留下,常家还是要你去做女婿,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方池往花竹坐的地方挪了挪,“而且我担心,临安城内有人要你的命。”
花竹往床边退了退,但方池的话追着他传过来:“你不是对飞花堂感兴趣吗?我认识一个飞花堂的朋友,他便在镇江,我们一起过去,我将你引见给他可好?”
花竹看了方池一眼,他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仍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你怎么认识飞花堂的人?”
“人在边关呆久了,总有些江湖门路。”方池说罢,起身将玉梳也放进小盒子里,推给花竹,“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
花竹到底还是同方池一起走了。他怕望舒在常家受气,加上这孩子一听说要出远门,两只眼睛瞪的像灯笼,一脸期待地望着花竹,说什么都非要跟着。
三人先坐车到平江府,因为花竹和望舒都不会骑马,索性换了水路,行船到镇江。
如此就用了七天。
进城之后,花竹沿街问路,打听城中花家的所在之处。父亲去世后,花竹与本家便断了往来,并不知爷爷奶奶所在何处。
方池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花竹后面,镇江是他提议要来的,如今进了城,他却并不热衷调查。
望舒则是个没有出过远门的,一双眼睛不够他用,沿路左瞧右看,叽叽咕咕嘟囔个不停。
三个人走着走着,就见转角处,有间十分破旧的客栈。
花竹摸了摸并不如何鼓的荷包。
“这家客栈不错。”
方池抬头,瞅着那块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招牌,真心建议:“不然我们去住刚才路过的乐福庄吧。”
花竹态度十分坚决:“没钱。”
“要不我们住一间房,你睡床,我睡塌。我看乐福庄的叫花鸡很好吃的样子。”
“真的吗?”望舒伸长了脖子,往来时的路望去,随后拉了下花竹的袖子,“少爷,我可以睡地板的。”
花竹不睬他们,长腿一迈,进门去了。
三人要了两间房,花竹还没坐定,就见方池捧着衣服进来。
他将自己的官服放在花竹的床上,“衣服给你穿,你扮作我,这样即使有人来查,也不会暴露了身份。”
“那你呢?”花竹看着方池将官服放下。
“我是你的常随。”方池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他已做好小厮打扮,不过他身量模样都像富家公子,看着怪里怪气的。
“你不太像。”花竹觉得自己才适合当常随。
方池伸手在头上胡撸了几下,弄乱了头发,又稍稍驼了背,“这样如何?”
“还是我来吧。”
“不行,”方池对自己做常随很执着,拿了衣服就往花竹身上套,“若我是我自己,到时候查起来,那我身边的这个常随,必定能要查到你。但如果连方池这个人都对不上,就不会有人再往他的常随身上查。我们偷偷出来的,不要轻易暴露了。”
此话有理,花竹只能同意。他脱下直,换上方池拿来的官服。
好在他和方池身高差不多,衣服还算合身,加上花竹已在县衙当了半年差,扮一个太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人瞧出来。
两人换好衣服,方池交代望舒看家。随后又跟店家借了胭脂水粉,把花竹上扬的眼角往下压了压,这才出了客栈往外去。
“去哪儿?”花竹问方池。
“洪家。严丽娟的姐姐严丽君,是洪齐天的妻子。最近她们常有书信往来。”方池递给花竹一卷纸张,“我拓下来了一部分。”
“洪齐天?他不就是镇江知府?”花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