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董纭提醒,旺财想起这茬,他不想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这里,回道:“不只是我,再看看绥哥的皮帽子上!”
董纬、董纭哥俩在路边各自捡了一小截树枝,忙着给董绥清理皮帽子上的鸟粪。
旺财则知趣地后退两步,对曹店主说:“曹店主,你家马车店平时用的金符都是从玉泉观请的,我和无尘今天到此,何方妖孽胆敢靠近!不过,我们是从荆棘岗方向来的,老规矩不能破,我们在这里等着,快去取金符!昨天深夜到你家店时连人带马用了四张金符,看好了,今天我们是四个人、三匹马!”
话说到这份上,曹店主内心虽然不情愿,但想想旺财的话也有道理,只好说:“那好吧,既然两位师傅在此,老夫就放心了。听您的,平时的老规矩不能破,请稍等,我去拿金符!”
曹店主一边走一边说,三匹马四个人,记七张金符。
很快曹店主从店内出来,右手提着灯笼,左手拿着几张金符。借灯笼内的火将金符引燃,曹店主开始围着人和马转起圈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等金符燃尽,曹店主爽快地说:“各位客官,今天就老夫一人在店前打理,马棚在西边,请客官自己动手将马拴好,喂上草料!”。
说完,率先进屋给几人准备茶水。
董纭依次将三匹马牵到马棚,喂上草料。
董纬很少出门,看着好奇,问:“旺财,这是何意?白天从这家店歇息时,为何没有这般讲究?”
旺财压低声音说:“再往前走,开在路边的店铺都有这个规矩,夜间凡是从荆棘岗方向来的行人,进店前必须按店家的要求站在这里,通过烧金符的方式祛除身上的秽气,白天进店的行人则无需!”
董纭说:“旺财,这样不好吧!再说,我以前只知道荆棘岗附近有老虎夜间出来伤人,并不知道二十年前耳东的尸身也埋在荆棘岗附近。这家店的儿媳妇要生孩子,对一些事情忌讳是应该的,你说的话有点强人所难,我感觉你分明是客大欺店,曹店主每次去你们玉泉观请金符时,莫非都是空手去?”
旺财突然提高声音,神气十足道:“那怎么可能?每次去不是给道观捐钱就是捐物,外带给师父和我、还有绥哥捎上一些当地特产!”
董绥颇为新奇,“还有我?还给我带礼物?”
旺财自知失态,再次压低声音,“你忘了,隔上一段时间,曹店主自己或打他的大儿子去玉泉观请金符!”
董纬不解地问:“不就是去买吗,因何称请金符?”
旺财一副资深道士的范,回道:“道观是道家圣地,是请,怎么是买?”
听懂了旺财的解释,董纬投去佩服的目光,无形中助长了旺财的虚荣心,旺财向店内望了望,换了一副神秘的表情,声音再次压低,道:“绥哥,你不记得了,有时,曹店主去玉泉观恰巧遇上师父外出给人摆道场,你我就承担起画描金符的事!”
董纭明知旺财自吹自擂,但没有将话挑明,问:“你俩的法力够吗?描画的金符能起到祛除秽气的作用吗?”
旺财再次望向店内,“轻点声,别让曹店主听见,法力够不够谁知道,反正这些年曹店主的马车店一直用玉泉观的金符。还专门给我俩捎些好吃的,你说法力够不够?”
越听越不像话,董纭温中带怒,制止道:“快别吹了!赶快到后院洗洗头!”
旺财说:“绥哥,你也来,狗皮帽子上还有,稳妥起见,我给你洗!”
董绥失去记忆,等同于曹店主看在他的面子上接待他们,旺财有一种被抬举的感觉,霎时将灵智跟踪的感觉忘得一干二净。
几人一前一后进了店,曹店主笑迎道:“客官,坐这一桌,茶水沏好了,出后门左拐,老夫给客官准备好洗脸水,老夫冒昧说一句,后门向北十步,自东墙到西墙,傍晚时我就摆好了一趟金符作为界线,儿媳在后院堂屋生孩子,奉劝各位千万不要越过金符界线!如果小解,适逢深夜,就到店前马棚边上解决!”
董纭道:“好来!记下了!给你添麻烦了!”
董纬、董纭麻利地洗了手,很快回到桌前,简单地点了宵夜。
旺财要洗去头上的鸟粪,相对来说比较费时,旺财用一条湿毛巾将狗皮帽上的鸟粪擦去,对董绥说你去吧。
旺财洗了一遍,将脏水倒掉,又盛上清水,正准备洗第二遍时,突然听到北边堂屋传来开门声,紧接着听见一个女人急乎乎的喊声:“老爷,夫人生了!夫人生了!母子平安!”
听到喊声,曹店主放下手中的菜刀,紧走几步来到门口,制止道:“陈阿婆,我听到了,千万不要越过金符界线,夫人生了个小子还是丫头?”。
“生了个少爷,是少爷,母子平安!老爷,给您道喜了!”。
旺财的手还没有沾水,此情此景,突然让他想起跟随师父外出摆道场时见过的一些场景;而当时师父说给他和董绥的一些话,让此刻的旺财内心生出一种不祥感和负罪感。
此时,董家三兄弟已经站在曹店主身旁,旺财突然朝身后看了一眼,他是在寻找跟踪他的灵智!其实他非常明白,灵智只能感觉到、而无法看到!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脱口说出了四个字:“完了!完了!”
董纭紧问:“什么完了?”
旺财直起腰,自知失言,一时想不出如何作答,站在原地捏呆呆地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