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湛的目光若有似无掠过那道紧闭的门扇,并未叮嘱什么,只轻轻拍了拍青岑的肩,示意他跟上自己。
青岑跟在后头,“世子要现在外出吗?”
卫湛淡淡“嗯”了声,“今早得的消息,奕王还有二十里入城。”
奕王,景安帝最小的弟弟,久居北边境,是是楚老首辅最不想见的人,只因景安帝有意做媒,想让楚家女嫁给这个虽是鳏夫却后宅混乱的皇弟。
青岑问道:“奕王此番回来,是为了向楚家提亲?”
“皇室不需要提亲。”
自是不需要,看中了谁不过是今上一句话的事儿。
奕王身世显赫,自是威风,本不该由婚事加持身份,却不得不成为景安帝用于联姻的棋子。楚佩奚无论从年纪、出身还是学识上,都符合奕王挑选继妻的要求。
但别说其他人,就是从不打听闲事的青岑都知,楚佩奚是楚老首辅的掌上明珠,是楚氏的底线,也因此,赐婚的折子迟迟没有下发。
青岑又问:“世子今日是要迎奕王入城?”
“我为何要亲自迎他?”卫湛将一个锦袋递给他,旋即步下高高的石阶,带人离去。
青岑扯开袋子,里面装着几枚金叶子。
这是世子还给他的膳食费?
未免太多了些。
青岑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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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淅淅,叠影半墙,卫湛下了马车,屏退侍从,只带着青岑走入径斜,大老远就见一身峨冠博带的楚老首辅等在藤桌前。
老人家手中还提着个红木雕花提盒,飘散出酒香。
忘年交私下见面是常事,可今日,任青岑都看得出,老人家是有事相求。
“楚老久等了。”卫湛温润含笑,回以一揖。
楚老首辅忙伸手去扶,“使不得,世子折煞老夫了。”
“先生哪里话?”
客套不过两三句,二人先后落座。
此处幽静翠微,泉水叮咚,风景甚佳,是才子雅士闲逸相聚之所。
楚老首辅打开提盒,取出夜光壶和酒盏,先为卫湛满上,随后斟给自己,“这是内人所酿,味道偏苦,却能消除痞胀,世子尝尝是否喝得惯,回头老夫让人往宫里送些。”
青岑侯在一旁竖着耳朵,好端端的,怎会痞胀?明显是话里有话。
精明如卫湛,又怎会听不出?
卫湛执盏饮啜,中肯道:“确实有些喝不惯,但味道足够特别。”
“是啊。。。。。。”
“先生有何苦闷,不妨直言。”
楚老首辅仰头饮尽盏中酒,“还不是因为小女的婚事。”
他重重叹息,又自斟一盏,“奕王晓勇强悍,战功赫赫,吾等有目共睹,但年纪。。。。。。没比老夫年轻几载,与小女实在不合适。”
闻言,卫湛轻笑一声,与之轻轻碰盏,又浅尝了一口,“楚老说笑了,三皇叔过了冬至才满四旬,正值盛年,只是与楚小姐确实在年纪上不相配。”
楚老首辅笑笑,“是啊,小女年方十七,能嫁入天家是她的福分,但。。。。。。”
他低眸,有些眼热,“上了年纪,总爱多愁善感,世子莫要笑话。老夫老来得女,将小丫头当作命根子,只想让她嫁个称心意的,而不是攀高枝儿。”
卫湛面色温和,递上锦帕。
一旁的青岑弯腰为两人倒酒,“楚老贵爵门第,除了天家,也无需攀高枝儿。”
楚老首辅接过锦帕,温和道:“青岑护卫一同坐吧。”
青岑退后,将存在感缩到最小。
楚老首辅没再劝说,红着眼睛看向卫湛,“老夫这次约世子出来,是想觍着老脸求世子一件事。”
卫湛目光平静,“您老请讲。”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