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结婚证明区区一张纸根本困不住她,她要是特意找顾砚礼谈离婚撇清关系,倒显得她很在意似的。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顾砚礼,投入出差工作的节奏中。
八月中旬,周特助和她见了一面。
有闻颂的新消息。
闻颂去了拉斯维加斯就好比老鼠掉进米缸,一个亿的巨款从字面意思上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在赌桌上因为输钱情绪激动导致颅内血管破裂,现在躺在医院里半身不遂。
他的同伙下场类似,总之没一个好好活着。
闻央听到这消息,算是报了被绑架的仇。
她不清楚顾砚礼在暗中参与了多少,他做事不爱留痕迹,只要他愿意,赌桌上除了闻颂可以全都安排成他的人,闻颂到死也猜不出自己怎么会输钱。
然而她迟疑片刻,向周特助求证:“这个局是顾砚礼失忆时做的,还是恢复记忆以后做的?”
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周特助听不懂她的话,诧异反问:“顾总不是在年初就恢复记忆了么。”
“不不不,是对我的记忆。”
闻央精准纠正。
周特助还是不懂她在说什么:“顾总不会把他的想法全都告诉我,据我观察,他的生命体征一直很平稳。”
闻央终于开启毒舌模式:“你想加薪升职怎么能只看生命体征!不应该当你老板肚子里的蛔虫吗!”
周特助情绪稳定给她点了杯凉茶:“闻小姐,消消火。”
闻央拿起杯子走了,气不打一处。
她只听顾砚礼喊一次她的名字就知道他恢复记忆,其他人没有她这样敏锐的观察力,真是迟钝得要命。
但她最讨厌的还是顾砚礼。
顾砚礼以前就不喜欢跟别人提起她,现在他们的感情都扭曲成这样了他还不提她,连周特助都不知道他想起了从前。
如果他最近才决定针对闻颂做局,他为什么要帮她?
闻央被这种可能吓一大跳。
她一直告诫自己要把失忆前后的顾砚礼当成两个人看待,如今顾砚礼可能还没疯,她快要精神分裂了。
比纯粹恨意更可怕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交杂。
斩不断理还乱。
*
冲突在中秋节当天爆。
《雾源奇案》剧组给工作室寄了月饼,闻央加班到深夜提着月饼回家,似曾相识的氛围提醒她端午节的粽子礼盒还放在冰柜里没开封。
端午节,顾砚礼请她包过粽子。
闻央至今没弄明白该怎么迭粽叶,她正回想着端午那日的好天气,却现家门口站了一个人。
转眼从端午到中秋,顾砚礼的气质更符合秋天,亦温和,亦冷冽。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相视无言。
顾砚礼看起来也很古怪,他似乎并不确定自己应该来找她。
比起从前剑拔弩张的争斗,空气里多了丝不确定的纠葛。
“你现在是以哪个身份在看我?顾砚礼一号,还是顾砚礼二号?”
闻央不想提任何与失忆有关的字眼,但她必须确认他的状态,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出了意外。
“我们去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尔。十一月二十四日,清潭洞。”
顾砚礼开口。
一切尽在不言中。
闻央将月饼礼盒放在门外的置物架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完全没想好怎么面对顾砚礼,这种未知的茫然既让她痛恨也让痛苦。
良久,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